俨然成了困在这深山里的人,外界好像对于他早已关上了门。如非必要,章难生也不会打开那门,走出去。即便走出去了,也要不了多久,章难生就会想念那门里的世界,而自觉的回来,而后用力关上门。安详着自我困在这山,这屋,这河流组成的另一个世界里。
他自然不是出世的隐者,只是自我困在这牢笼里的奴,不敢迈出这牢笼半步。长久以来,都是他自己加固着这牢笼,自而如今只有这牢笼才能使他心安理得。但他始终是人,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一样不缺,他也只能在这牢笼里,自己一个人参磨。
一无所获赶着太阳西沉而去,新月初生,一弯峨眉遥挂西空,追随着太阳的脚步,恋恋不舍的也沉降下去。夜侵拢下来,严紫卉悬挂着的心,也慢慢变成浮着,和那底近的好像没了距离。
伤心却成了怨恨的前奏曲,情绪自然也脱了伤心的单一,变得繁杂起来。夜里,依然不敢熄灭这灯火,困倦却袭来的瓷实,只是睡眠却终不踏实,只做了一夜无端的梦。
第四日,严紫卉感觉要不要去到河流寻找,都有些难以抉择。总觉得会是白跑一趟的徒添伤心,又总觉得不走一遭,心更难定,像有人在心的邻旁,敲着不成曲调的鼓。最终严紫卉还是决意去看一看,只是这时已然延宕到了将近中午。
还是逆流而上,河水依然清澈,或许也依然冰冷,只是在暖日里,却像有股子只是清凉的假象。春或许还没扫尽冬的尾巴,山林里好像毫无变化,却又怎么也掩不住,那一派春日里独有的生机,像窗纸上灯光印下的影。空气都好像沾了光的,有股子温甜。
远远就能看见潭边石块间的异样,像黑暗里突起的光一样扎眼。严紫卉定定看着,却怎么也不敢近前,甚至想就这样回头,继续等在小屋里,那怕受尽煎熬也无所谓。可是双腿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前不得,退不动的呆惶。
那是一张浮肿而惨白的脸,那是一张扭曲中又自带安详的脸,那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腿上,腰上的石块早已不见,可几根捆绑的绳索,却又提醒着那些消失的空缺。
严紫卉悬着的心才终于沉了底,着了陆,却没得到奢望的安稳,只得了一个劲的不很清透的痛。或许眼泪是这痛的清道夫,洗净脸庞,好让这痛的神情,更庄重些的呈现在脸上。
那是第七日了,严紫卉在一圈新土前,看着那简单的木刻。思绪翻腾着鲜活,却怎么也唤不醒坟里沉寂的安稳。眼泪早有觉悟的散了,每一次的生离死别,都不尽然的可怕,只因每一次的生离死别都不是终结,只有沉寂在那新土里,才是终点。
斜挎着几件旧衣服,严紫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偶尔回头,像想拦住思念的淘气,好将它也一并丢在这坟里,可也自知,这终归只是徒劳,只得无奈的许思念作伴,为离开做个续,为新始开个头。
第40章 离开的延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