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那司机狮子大开口跟他要了五百块。
付辰想都没想把钱递给他,转身往医院跑。
那个穿着干净校服的少年不知是多少次这样跑进医院了。
他没有进去病房,他径直走向曲医生的办公室。
付辰喘着粗气,他抬手敲门的手还在颤着。
“进来。”曲医生年过五十,他头发稀疏,一副温和样。
他很心疼为了治好奶奶而拼命攒钱的付辰。
他不止一次在回家的路上见到躲在隐秘处暗自哽咽的少年。
少年难过着治不好奶奶,难过着自己没本事。
付辰的奶奶一开始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可他拿不出钱,奶奶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后来他疯狂的做兼职,疯狂的去挣钱,不惜命的为那些人表演着“人兽搏击”。
钱挣回来了,可奶奶永远都只能用无数药物、无数场手术来维持着所剩无几的生命。
“为什么又加重了?”付辰走进来后就开口问他。
他眼眶通红,浑身轻颤。
“我一直都在交着医药费,为什么她的病情还能加重?”他问。
“她每次手术后不都有所好转吗?”
“为什么突然恶化了?”
付辰用尽全力想要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沙哑的声音逐渐低吼。
曲天亦有些为难,他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也同样心疼这个痛苦的少年。
“付辰啊,不是什么病都能用药物和手术治好的。”曲天亦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曲天亦想让他别太难受,可他转头一想,付辰怎能不难受。
这世上,他只有刘婆一个亲人。
少年欣长精瘦的身躯定格在原地。
他仿佛进入一片黑暗,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忍住自己的情绪。
“奶奶…还有多久?”付辰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般,他声音浅浅的低喃道。
曲天亦看了看他,说:“最多一个月。”
也就是…活不过今年的冬。
……
付辰离开后,来到病房。
他脚很沉,一步一步踏进病房。
病房内住着很多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些许难闻的气息。
刘婆的真名叫刘兰,兰花的兰。
自从她丈夫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听过别人喊她的名字了。
邻居都是叫她刘婆或者是付辰奶奶。
她因病而消瘦很多的身躯,如骷髅般骇人。
刘兰身上插着无数的管子,她混浊的瞳仁总是半掩着,身上的剧痛远不比心里的遗憾。
她让她的孙子承受太多了。
少年饶过走廊内堆积如山的东西,缓缓走到刘兰的床沿。
她嘴上带着呼吸机,在看到眼前的付辰时,刘兰立马弯了眼角。
眼尾旁挤出的皱纹,像是一道一道刺进付辰心里的刀。
刘兰强忍着痛,显出一副轻松样。
他微微动唇,心头有些发酸,“奶奶。”
付辰记得小时候经常见刘兰照镜子,每每照镜子时都像是在做一件庄重的事,她会把自己打扮的很好看,每一缕发都有它该待的地方。
刘兰还会带上她丈夫给她买的红色大发卡,在镜子前一遍一遍的照着自己,还显出了妇女的羞。
最后,她叹叹气,换回旧衣服,继续为生活拼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说。
她肯定哪里都不舒服,肯定痛极了。
就像他被人暴打一样痛。
第85章不用给他添麻烦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