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肖信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然如何?现在我们就日行出一城?你我可以,马也不会同意。”
“是哈…呵呵呵。”肖信尴尬地笑了笑,乖巧地从顾云舟手里接过马辔头,带到屋后去喂草。
望着肖信的背影,顾云舟的眸渐渐暗淡下来。
说实在的心慌到不至于,但是警惕确实要有,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只是,这城中人到底是谁,顾云舟也猜不出。
这还需问一问附近的住户,看看知不知晓那剑的主人是谁。
*
“啧啧,这驿站竟然能简陋成这样!也是人间奇事了。”
走进酒家,肖信看着墙壁上爬满的蜘蛛网,梁柱结了一层灰,不禁慨然,这种地方居然有人能住,还是要给旅人住的那种。
“客官几位啊?”
斯时,从前庭的柜台里缓缓走出来一位老人,看样子已经年过古稀,声音沙哑得不行。与这客栈相似,一看就是历经了沧桑,透露出难以掩盖的腐朽气息。
“掌柜的,两位。”
“哦,无碍,客房倒是不少。只是啊……”老者说到如此,顿了顿,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肖信,神色中挂着几分担忧,“我们这里有些危险,少侠要是一两个人的话,我劝你还是今夜就启程吧。”
“危险?”肖信迷惑不解地看着老人,“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你竟然不知道我们陇州的事?”老翁看上去比肖信还要疑问惊讶。
肖信撇了撇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他不仅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就连这个小州县他从前都不知道。
就当肖信思索如何对答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愿闻其详。”
肖信回头看,顾云舟一袭白衣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与世无争的气韵,只是面色较从前更加白皙,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你可算来了……”
肖信心里石头落了地,长舒一口气。
“原来两位客官还不知道这陇州近两年发生的事情。”
老者低头沈吟了片刻,终究是摇了摇头,操着一口浓厚的地方音,喑哑道:“一年前,这里还不是这副光景。”
“老朽有幸见过这里美丽富足的样子。”
“那时候,此地天青水秀、人杰地灵,是不少旅人从长安城去往陇右的必经之地。”
“我啊……两个儿子均为将士。战死疆场后,我和我家那老婆子来到此处,用毕生积蓄办了一间客栈,就想在这里看看人情世故,颐养晚年。”
老者的目光混沌,身体佝偻着,已然是风烛残年,两眼愣愣地看着门外,而外面如今只剩下了黄土枯草半边天。
“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从前这里来往的商旅不断,人多也热闹——稚子沿街玩闹,姑娘对镜梳妆,壮年劈柴喂马……好生快活。”
“只是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就因为一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
顾云舟呼吸一滞,下意识便问出了那个问题:“是谁?”
老人慢慢摇头,干瘪的嘴唇微微抖动,“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叫他酒仙。”
肖信抱着胳膊,眯起双眼:“因为他很爱喝酒?”
“对,听见过他面目的人说——那人身形异常高猛,足足九尺有余。据身之所随处可见都是空的酒缸,常年烂醉不醒。”
“这种人,也会带来危险?”肖信不解地问道。
“老朽不知,他从未现身,只是在一个山头修炼……他倒是不可怕,怕就怕在他手中的那把剑。”
说到如此,顾云舟和肖信皆竖起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肯错过一个细节。
“他进城的那天,日月颠倒,不分白昼黑夜。剑身碰触过的地方草木瞬间凋零,从此便再无生机可言。”
“听闻他在一个酒家吃空了酒,昏睡三日三夜,醒来后便归隐山林。可是就在他进山的次日,山中就烧起了熊熊大火。孩子,你们可知?老朽我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那么大的山火,至今触目惊心。”
“听上去确实有点邪乎。”肖信摩挲着下巴,心里既好奇又敬畏,“但是谣言不可尽信,掌柜的我就想问一句,现在这城中为什么和空了一样。”
“风水变喽。人该跑的跑,死的死。我老伴就是几个月前走的……”
老者长叹一口气,极为无奈道:“这一年来日轮也跟着了魔似的,不仅庄稼颗粒无收,井底的水也所剩无几了。但是,事情怪就怪在——除了陇州,周围各个州县都没有任何变故,依旧风调雨顺、民生康泰。”
认真思索了一番,肖信认同地点了点头:“那难怪百姓如此这般,这城也确实有‘鬼。”
语罢,他与顾云舟对望了一眼,彼此心里好像已经明晰了一个大概,**不离十。
第五十五章 无名酒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