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内,几十万旗人,不耕种,不做工,不经商,朝廷供养他们全家一辈子的吃穿用度,凭什么?”
“······”
“在上海、广州,那些大买办,从官府处买来批文,从洋人那里买鸦片、洋布、洋火,转手卖给国内,一分的本,二十分的利,赚了钱,每天花天酒地,却从没人管他们,为什么?”
“······”
“那些当官的,拿着朝廷的俸禄,收着士绅的贿赂,巧立名目、摊派劳役,搜刮民脂民膏,吸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自己喝洋酒纳小妾,凭什么?”
“······”
“那些大地主,自己不种田,不劳动,丰年压价收粮,灾年高价卖粮,放高利贷,一文钱三分息,不还钱就让农民用自己的地抵账,当佃户,给他们做长工,当奴才,凭什么?”
“······”
吴大佛跳到桌子上说:“你们都是庄稼汉,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事,到天黑了才回家,每天挣个糊口的米粮,遇到天灾就饿死,遇到兵匪就被杀死,遇到贪官就被逼死,小病扛大病死。交不起税就要坐牢,交不起租就要挨打,男人给地主打长工,女人给地主当丫鬟,你们累死累活,却让他们享受生活,土地上种出来的东西,他们先享受,有什么灾祸,却是你们来承担。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
“就是因为这是个人压迫人的世界,不平等的世界,因为腐败的官府,因为腐败的朝廷,因为黑暗的封建土地私有制,让那些有钱的、有权的、有地的越来越富,没钱的、没权的、没地的越来越穷,一辈子都只能给别人卖命。只有推翻这个旧世界,建立属于我们自己,我们劳动者的新世界,才能让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每个人都有田地,生病了有人治病,想读书有人教书。那些作恶的人会受惩罚,不会因为他有钱或者有个当官的亲戚就不用受罚,老百姓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抬头挺胸地做人。”
“那我们要怎么做?”
“打土豪,分田地。”
“土豪?谁是土豪?”
“靠收租子过日子的人,那些不劳而获的人,就是土豪,就是我们要消灭的人。”
穿长袍的人说:“打土豪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这个田地要怎么分?”
“你们自己分。把你们村的土地都集中起来,然后各家都分,按人头分,谁家人多,能种更多的地,就多分,人少的就少分。分了田却不种地的,就收回他的土地,不分。”
“那你们就是来分田的,你图什么?”
“说得好。光是分田还不行,你们种了田,就要给中华社交粮,谁种的田多,谁就多交,种的少就少交。中华社有了粮,就可以招兵买马,保护你们这些种田的人。”
“那这田是我们的还是你的啊?”
“得田的人,即由他管所分得的田,这田由他私有,别人不得侵犯。以后一家的田,一家定业,生的不补,死的不退,租借买卖,由他自主。田中出产,除交土地税于中华社外,均归农民所有。”
村民们议论起来,不少人都点头赞同。
那个胖女人张婶说:“好啊,你们种了我的田,吃了我的玉米面,现在还要造我的反啦?不怕官府找你们杀头啦?”
刘姨反驳道:“你不也吃了我家的番薯吗?”
穿长袍的人问:“你把地主的地分给我们,然后我们给你们交粮,那不就是你当地主吗?你有了兵马,还不是想要多少我们就得交多少?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啊?”
村民们纷纷附和:“是啊,不都一样嘛,土匪也是这样啊。”
吴大佛说:“交多少粮,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中华社说了算的。我告诉你们,我从建始县城来,我已经打败了建始县衙里的马知县和衙役,现在建始县由建始民府做主。建始民府是什么呢?你们分了田地,按照十户人家为一组,选出组长,由你们选出的组长来和中华社一起决定建始县要做的事情。为了保护你们自己的田地,你们自己决定交多少粮。这个天下穷苦人最多,是穷苦人的天下,所以要由穷苦人做主。你们的粮少,你们的组长说交不了,那就不交,别的地方粮多,别的地方就多交。”
 
第75章 打土豪,分田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