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我们都要重新开始
其实颜梓回答“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清白娉婷的问题,后来听见白娉婷跟顾清江打电话,她才反应过来刚刚白聘婷问的是什么。
说起来她还在顾清江家里住过小半年。
那时候爸爸刚死,她十二岁,暑假之后就要升初一。外婆死了,还有爸爸,后来爸爸也死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白娉婷当时跟顾清江刚结婚没有多久,但还是把她接到了身边。
顾清江家里是开画廊的,自己也是个美术老师,当时白聘婷就想让顾清江找人把她送到寄宿学校,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始还是读了普通的学校,也许是顾清江觉得一把她接过来就送到寄宿学校,对他作为她继父的名声不好。
但她跟顾清江之间的相处其实也不多,因为他常常不在家,要上课,要出去写生,好像还有其他的生意在做;白娉婷那时候有工作,在一家民办艺术学校教小学生跳舞。
白聘婷读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芭蕾舞。
印象比较深的就是那时候白聘婷跟顾清江感情很好,顾清江很喜欢带白娉婷出去参加一些聚会,每到周末,他们都会一起出门。
顾清江和白聘婷都不会做饭,所以家里请了一个固定的钟点工。颜梓一直记得,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外乡女人,四十多岁,矮矮胖胖的,做的饭菜很好吃,有她外婆的味道。
住在顾清江家里的那半年,她最多的还是跟这个钟点工相处。那时候她每天作业很多,刚从乡下转到城里上学,有很多不适应,是一小段茫然而黯淡的摸索期。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在小客厅里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女人在厨房里晃来晃去的身影,心里头就会有一种踏实感。
因为她会给她做饭,吃饱了就会踏实。
每当她觉得疲累,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想着那个钟点工的背影安慰自己,比起前两三个月,没有人正经管她吃饭,东家混一餐,西家混一餐的日子,目前的生活已经好太多了。
不是吗?
后来她也常常想,她对白聘婷的冷淡,会不会就是在那些无处申讨的饥饿中养成的?
书上说,真正经历过饥饿的人,和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心理上是完全不同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年,她主动跟白聘婷提出要转到寄宿学校去上学,白娉婷十分愉快地同意了,转校手续办妥以后,她就拖着一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住到了学校里去。
之后白聘婷和顾清江一起去了阿姆斯特丹,直到她升高中,顾清江和白聘婷离婚之后,顾清江还到学校里看过她一次,请她吃饭。
算起来她上次跟顾清江一起吃饭,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吃饭的地方就选在顾清江自己开的画廊,楼下是画廊,二楼是餐厅,环境看起来十分与众不同,不似一般的小资情调,偏清冷大气,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寡淡,一桌一椅一灯一物,每一处都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见面的时候,顾清江和白聘婷如旧友重逢拥抱了一下,顾清江一眼看到她,又去看白娉婷,“聘婷,颜颜都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啊,我们都老了!”
白聘婷笑着嗔怪,“三哥也就比我大了几天,我还年轻,三哥也不老。”
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四十五的女人当众撒娇,软声腻气,眼波流转,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装嗲扮嫩的矫情,但如果这个人是白聘婷,就不会让其他人有这种感受。
这种绵柔,这种甜糯,从白聘婷嘴里说出来,从咬字发音,到音量过渡,连中间的断句停顿都是一气呵成的,永远只会令对方人心旷神怡,令其他旁人羡慕嫉妒恨,而且毫无违和感。
果然,再看顾清江看着白聘婷的眼神,已然有了三分荡漾。
即便是颜梓,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白聘婷做作,因为一旦听过她说这句话,就会觉得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说这句话,没有人说同样一句话,能比她说起来更婉转动听。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有本事让旁人接受她所做的任何事,白娉婷显然就是这种人。
落座之后,白聘婷和顾清江相谈甚欢,聊彼此近况,聊旅行见闻,聊些东西方国情发展,上菜之后也一直没停过,所谓你来我往,言笑晏晏。
颜梓反正也插不上话,所以专心吃菜,喝汤,说起来她好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等她也吃得差不多了,罗棠刚好给她打电话,她打了个招呼起身走到休息区去接电话,脑子里一直在算时差,温哥华现在几点?
果然,电话一接通,罗棠舌头都喝
第34章 我们都要重新开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