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缓慢,从蓝若城西到动,他如同数着步子走,青弦默默陪伴在侧,不时挡开周围步伐匆忙的行人。
顾家别院门前,景仁和青弦远远立在对面屋檐下,一人素衣灰布长衫,缓缓踱步而出,白面短须,面色沉静,眉头微皱,浑身笼罩着忧郁的气息,似孤独的吟游诗人。
景仁看到他,如遭雷击,怔然良久,青弦眼看沈宁越走越近,拉着景仁转入墙后,沈宁低着头默然漫步,并未留意二人。
“你认识他?”青弦看了一眼逐渐走远的沈宁,压低声音问景仁。
“你还记得十一年前我和十三是怎么来到蓝若城的吗?”景仁抬起头,明媚粲然的双眼里,如同流淌着暗沉的星河,迷蒙怆然,隐隐有泪痕溢出。
“千冶子先生星夜兼程连换八骑带了你们来,你们来到时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你身染寒毒,先生以真力为你续命才救活你。”青弦那时十一岁年纪,想起那一夜,如噩梦在昨。
“我和十三是儿时玩伴,两家世代相交已近百年,那一夜,邺城遭逢大变,我们两家均受牵连,满门抄斩,若不是先生,我和十三根本无法幸免于难。”景仁看着天际的云,语气淡而弱,似乎气力不继。
“后来,我和十三细细研究过那次变故,其中最可能的就是家族内部出了奸细,活着的人,自然嫌疑最大。”景仁闭了闭眼,泪水终于无声的落了下来,浸湿长长的眼睫,滑过苍白的面容,滴落在尘埃里,“沈宁,是我小叔,自小和我最是亲厚,我少时医术都是由他亲传相授,那夜之后,我一度以为他已葬身火海,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心如刀绞,而他,却还活生生的在这世上,还做了四皇子的入幕之宾。”
青弦良久无言,隐隐明白为何十三坚持要去帝都,要介入皇储之争,“当年邺城之变,是不是和朝廷有关?”
“十三的父亲当时官拜邺城太守,贵为一城之主,若不是朝廷,何人敢动他?可叹当时我和十三稚龄幼子,不谙世事,否则,现在也可以多一些线索。”景仁睁开眼,向来沉静如水的眸子又恢复了星河般的灿烂渊深。
“你说,当年害你们两家的人,会不会知道了你们的身份,所以又设计害十三?”青弦略微沉吟,轻轻问出。
景仁一震,若是这样,此人也太可怕了,他面色一变:“原本以为,有两位皇子在,十三不过是压入牢中候审,她不让我们动武,我们可想法再救,现在看来,这死牢是何等危险!你速去安排蓝若城的人员转移,分散入帝都,别忘了瑾离,我去打探十三的消息。”
两人心下骇异,迅速分头行事。
地牢入口在府衙后院东侧,这府衙是平日玉王爷断案之处,颇为威严,地牢处更是重兵把守,进入需王爷令牌,需经过七道精铁所制牢门,每道门掌管钥匙的人均不同,尤其最后一道死牢,乃是四方精铁打造的巨大盒子,凡进入死牢的犯人,手脚均上精铁镣铐,若有反抗,以铁钩贯穿琵琶骨,悬骨于梁。
第19章 牢狱之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