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转过身,拄着断虹一步一步走向景仁,血色覆盖的面容上,凄惨绝望,她在景仁面前跪了下来,慢慢掀开斗篷,景仁脸色苍白如纸,发丝贴在脸上,触目惊心的黑白分明,躺在坚硬的寒冰上,毫无知觉。
容夙颤抖着手握住他的手,冰冷刺骨,寒意透体,似握住一截冰雕,苍白寒凉,她鼓起勇气探向脉搏,脉息全无,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心里最后一根稻草岿然断裂,似山洪决堤,似山海倾覆,仿佛暗夜奔袭三万里,那唯一一盏等她归家的微弱的灯,却再也没有亮起。
她趴在景仁身上,呜咽良久,似一只小小的困兽缩成一团,几近抽搐,终于至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悲怆凄厉如寒鸦夜啼。
晋王默默看着她,青弦死死握住斩月,剑柄上的红宝石刺入掌心,鲜血如丝渗出来。
山风怒号,天地一片漆黑,山岚雾气穿梭弥漫,冰层泛着惨白的光,照的鲜红的血阴森可怖如十八层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天策军没了踪影,容夙怔怔坐在地上,一点点擦去景仁唇角的血迹,口中喃喃不知说些什么,手腕上鲜血染红了银色的衣襟,她双目无神,紧紧抓住景仁的手,晋王欲言又止,却终是无言以对。
那悲怆太过巨大,如山海般将她淹没,他不知要说什么,才能熨帖她心中伤痛万一。
容夙忽然慢慢起身,拿起断虹,怒吼一声,朝着洞壁上巨大的冰柱劈去,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每劈一下,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震得山洞冰凌碎裂,四处飞溅。
众人提心吊胆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着那根巨大的冰柱被她劈成棺材的形状,看着她背上和手腕渗出涔涔的鲜血,染红全身,看着鲜血洒在透明清澈的冰层上,流淌如一条小溪,她却毫无知觉。
她终于扔下断虹,打开巨大的冰棺,转身一步步抱起景仁,轻柔的放了进去,捡起地上的斗篷,慢慢盖在他身上,足尖一挑,踢得巨大棺盖飞起,恰恰盖住冰棺,发出震彻山谷的巨响。
透明的冰棺里,依稀可见景仁苍白的面容,那明亮温和的双眼,却再也不会睁开。
容夙捡起断虹,陆欢已经站了起来,抱住哭成泪人的瑾离,她扶起青弦,木讷的说道:“走吧。”
晋王上前扶住她:“我先给你包扎伤口。”他一挥手,龙骧卫上前扶住青弦和陆欢。
容夙一把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凤临渊,我恨所有姓凤的人,恨得连骨髓都发疼!恨得杀光你们都觉得便宜了你们!”
晋王站在原地,心脏仿佛被游丝包裹住,看着自己伸在空气中的手,乍然不知生死为何物,这岁月啊,似一把粗粝的刀,在他身上摩擦出钝痛至撕裂的伤痕。
龙骧卫上前道:“主上,我给您包扎伤口。”
他咳嗽两声,踉跄退后两步,似乎连站都站不稳,摆摆手:“不必了。”反正我也感觉不到疼。
这鸿沟太深,深到他已不知如何逾越,从他知道那个孩子姓楚开始,他就知道,她是真的想让这王朝死无葬身之地。
第94章 我既成魔,苍生陪葬!(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