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带着御膳房胡公公和御药房的陈掌事来的时候,一走进锦沐轩便就是发现正殿里是满满的凝重的气氛,太后和各宫的娘娘也是待在这里并没有离开,路上自己也是听了小顺子说了宛嫔懵逝的消息。静静的走到了孟萧身边站定,也知道今天晚上定是要有一番风波了。
“胡公公,今天的晚膳给锦沐轩送的是什么?”孟萧问着,眼神阴郁。
“皇上吩咐着要温补,老奴便是让人炖了蛇肉羹汤送来。”胡公公回答着,他并不清楚宛嫔懵逝一事,只道是宛嫔小产,皇上担忧起来自然是要来询问一番的。
“那今天的蛇肉羹汤是谁做的?”
“回皇上,是老奴做的。老奴怕下面的人掌握不了火候,便是亲自掌勺。”
孟萧冷哼哼一声,也不说破蛇肉变成白鳝的事实,“你可知道今天香翠去御膳房拿山楂的事情?”
“老奴知道香翠姑姑拿走的山楂是老奴亲自给挑选的。”
听了这话,孟萧已是压制不住怒气,愤怒的站起身,指着跪着胡公公的鼻尖骂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做出如此戕害妃嫔,残害皇嗣的事来!”
胡公公听到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定是宛嫔出了事情,皇上开始怀疑御膳房了,连忙是朝着孟萧连连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皇上明察啊,奴才什么都没有做过?”
“拒不认罪是吗?”孟萧唇角冷冷的笑着,“那你给朕说说为什么御膳房送来的蛇肉会变成了白鳝?!你竟然如此大胆的用白鳝来冒充蛇肉,若是不在意当然是尝不出什么不同来!而白鳝配上山楂会让孕妇流产一事,朕可不相信你做了一辈子的厨子,连这普通的忌讳也不知道?!”
胡公公再一次的懵了,连忙是又朝着孟萧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明察,就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那蛇是老奴亲自宰的,剥皮去骨都是老奴一个人做的,绝对不会拿白鳝冒充!老奴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决计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更何况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才——才给锦沐轩送了膳食,万万不敢有所闪失啊!一旦出事,皇上一定会怪罪御膳房,老奴怎么会这么糊涂做事这种事情啊?!”胡公公说着,已经是有了浊泪涌出。
“皇帝,胡公公此话有理,若是胡公公所为,也太糊涂了一些,胡公公,你且回忆一下,蛇羹是你亲自做的吗?做好之后又有多少人经了手?给哀家好生想想!若有遗漏,定不轻饶!”太后开了口,面上也是掩盖不住的哀伤神色。
“蛇肉羹汤是老女亲自做的,每一道程序都是老奴做的,做好之后一直在炉火上煨着,是小喜子一直在看着,之后也是小喜子连同其他的膳食一起送到锦沐轩来的。”胡公公说着。
“来人,给朕去御膳房拿下小喜子去到刑部审问。”孟萧吩咐着,便就是看向了陈掌事,他已经是在一旁有些瑟瑟发抖,也是知道了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看来是要遭殃了。
“陈掌事,朕问你,宛嫔每日安胎的药,都有些什么?”孟萧开口,语气凌厉。
“回皇上,安太医给宛嫔的药方里是白术,配陈皮,茯苓,党参,当归和生姜。”陈掌事跪在殿前,回答着,话音也是因为紧张有些抖。
“只有这些吗?”
“是的。奴才每天都是让人配了这些药,从未怠慢。”
“那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的安胎药里,却是多了一味红花。安太医已经说了,他给的药方里可并没有这一味药,你在御药房掌事也有三年,大大小小的药物也是懂得不少,这红花是作何用,你应该是清楚得很!”
“奴才不敢,奴才每日分配给下人的药都是亲自配量好的,绝对没有多一样。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宛嫔娘娘的药,奴才更是百般小心,绝对不敢怠慢,何况是红花这种明显的堕胎之药,奴才不敢啊!”
“你不知道,给朕带下去,去拿下御药房所有接触过宛嫔安胎药的人群补押起来,仔细审问。若是查不出着幕后是谁动了手脚,朕就斩了整个御药房!”孟萧的怒气难掩,若然不是药里的红花使得宛嫔体虚,她怎么会血崩而死?!白鳝和山楂纵然可以打胎,可是宛嫔的胎已经七个月了,纵使早产也是不会因此丧命的。
此话一出,陈掌事又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太后看着孟萧满脸的哀戚怒气,,也是没有再说什么。孟萧冷冷的看向一旁各自胆颤心惊的各宫妃嫔,冷冷的眼眸似乎是再说,若是查出幕后是你们做了手脚,便不是简单的治罪了。孟萧还没有来得及吩咐,孟辰礼便是走了进来,慢慢的走到了孟萧的面前,朝着孟萧作揖低头,道:“父皇,儿臣可不可以求一件事。”孟辰礼说着,眼神却是无神的盯着孟萧的脚尖。
“你说。”孟萧看着孟辰礼的模样,也是忍不住心疼。
“母妃刚走,我想让锦沐轩静一静,也好让母妃走的安心。现在的锦沐轩,太吵了。”孟辰礼说的平静,声音淡淡的像是飘出来的。
孟萧看着四周的众嫔妃也是面面相觑的模样,便是挥了手,让苏瑾去查到底是谁在蛇羹和药里做了手脚,深深的看了孟辰礼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是离开。众妃嫔也是慢慢的走了,太后走的时候想跟孟辰礼说一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走后,锦沐轩变得异常安静,就连风声都是听的十分清楚。孟辰礼亲自给宋婉怡整理了遗容,仔细的给宋婉怡描了妆容,因为孟辰礼的右手有伤,可是却是强忍着,更是因为右手伤的是筋骨,所以动作十分的僵直,一番忙碌下来,竟是使得伤口又破裂了几分。香翠在一旁看的直掉眼泪,最后也是忍不住的跑到殿外大哭了一场。
准备好一切之后,只等着到了时辰,入殓了。孟辰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很冷,冷到骨子里那种寒冷。走在院子里,不管香翠怎么劝,孟辰礼都是不愿意回房,不言不语的坐在了锦沐轩的梅树之下,双手麻木的垂在身侧,右手的绷带已经是被血迹悉数染红,不小心还是蹭上了衣袂,像极了冬日的梅花开在了衣衫上,可惜现在是夏天,见不到红梅。
而平南王府内,宋荞与邵芸多说了好一会子话,便是晚了睡觉的时辰,刚刚准备安睡,便是听到了宋婉怡懵逝,一失两命的消息。看着来送信的公公,宋婉怡很是不信,抓着那公公使劲的摇晃着,想要听出是欺骗,可是却是一而再的确信了事实。立即是披了衣衫就是朝着皇宫狂奔而去。
温儒言想要拦住却是没能拦得住,只得也是将官服悉数穿戴整齐,也是入宫去了。邵芸却是在平南王府中呆呆的坐着,似乎也是在想着这并不是真的。
而东厢的白醒也是听到这个消息,他正在自己跟自己下着棋,刚巧是拾起了两个黑子,手僵持,将棋子放回了棋盒,便是让安伯熄了灯,睡去了。
宋荞直闯昭华门,可是侍卫们却是没有得到放宋荞进宫的命令,即便是知道宋荞是初云郡主,可也是没有深夜进宫的道理,所以便是拦下了宋荞,不得已宋荞便是拿出了当初及笄之时孟萧送给自己的那枚金牌,这才是顺利的进了宫。一路飞奔的跑到了锦沐轩,宋荞便是傻眼了。
宫人们都是隐隐的红了眼睛,低声的抽泣着,走到了香翠的面前,痴痴的问道:“香翠姑姑,表姑呢?”
香翠只顾得哭,已是说不出话来,顺手便是指了寝殿的方向。
宋荞狐疑着走了过去,一把便是推开了房门,看着宋婉怡面色祥和的静静躺在床榻之上,神色安详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颤巍巍的走到了床榻边上,抓了宋婉怡的手,只觉得手上手已经是骇人的冰冷,红着眼睛,忍住眼泪,轻声开口:“表姑,我是阿荞啊!你醒来看看我!”
没有回应。
“表姑,阿荞这么晚进宫,都冷了,你起来啊,阿荞想你做的芙蓉糕了。”
依旧没有回应。
“表姑,你醒一醒,不要吓我。”声音嘶哑着,已经是流下泪来,滴在宋婉怡的手上,绽放开来。
菊英却是走了进来,走到了宋荞的身边,“郡主,娘娘已经去了。”
宋荞痴痴的看向菊英,仿佛是不相信菊英所说的话。
“郡主,娘娘真的已经去了。郡主这么晚进宫,应该也是十分担心,只是殿下他——”菊英说着,也是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听了这话,宋荞才是轰然想到了孟辰礼,表姑懵逝,辰礼他岂不是——。
“辰礼呢?”
第96章 别离开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