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揉了揉夏惟音头顶,夏博渊满是遗憾道,“只可惜大哥不能亲自送你,反倒要让你来送我。这次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聚,不论早晚,终归都是一家人。”
夏惟音叫来桃央,接过一个红布包交给夏博渊,脸色微红,颇有几分尴尬。
“大哥的生日都被我的事给搅了,到现在也没庆祝上。我手笨,不会做什么东西,这个……大哥就勉强当做贺礼吧。”
府外士兵催得急,夏博渊没时间拆开布包,却还是露出欣喜感动的笑容,用力拍了下夏惟音肩头:“还是那句话。惟音,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哥永远站在你这边,绝不让人欺负你!”
夏博渊嘴笨,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话,却足以让夏惟音心口暖热。
至少,此世她有挚爱的亲人,有所牵挂,再不必孤苦伶仃。
送走夏博渊后,安平侯府的气氛立刻冷清下来,安平侯对待夏惟音客气却不热络,点下头表示知道她还存在就算了事,径直回了书房。
其他人,两位夫人和毁了容的夏婉画,与她更没话可说,有的只是或畏惧或怨毒的眼神。
夏惟音也收起笑容,表情麻木回到闺房,照旧拿起书卷,却怎么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明天,她就要回到东宫,回到那个充满压抑的地方了。
夏惟音忽然有种冲动,她想告诉萧君眠,自己不愿继续囚禁于那个黄金鸟笼里,她想要自由,而不是被当做工具或是属下,做那些她一点都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她能选择吗?
嘭咚……
忽然有东西打在窗子上。
夏惟音推开窗子,一颗桃核正躺在窗边地上。对面墙头,墨妄尘懒洋洋倚着树干,手中还拿着吃掉一半的桃子。
“桃央,我出去走走,你留下继续煎药。”故作镇定稳住毫无察觉的桃央,夏惟音瞥了一眼墨妄尘,而后低头快步走出侯府。
墨妄尘就像一道气息,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半点声响;前半刻他还在墙头树上,后半刻,他已然擦着手出现在侯府后巷夏惟音面前。
“你就像个贼。”夏惟音毫不客气斥责。
“不偷不抢,怎么就成了贼?好像我只有往侯府送东西,却不曾拿走过什么。”
“又不是你家,没事跑来干什么?光明正大走进来不行吗?”
墨妄尘耸肩:“你爹会报官。”
“那就别来!”
墨妄尘似乎很享受夏惟音恼火表情,故意气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打个响指,把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闷了小半个月,快发霉了吧?戴上它,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宽大掌上托着的是一只面具,白底红花,纹路细致华丽,栩栩如生,给人以惊艳之感。
“有必要戴面具吗?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夏惟音哭笑不得。
“单独走,你我都能见光;在一起,只会再给你招来麻烦。”墨妄尘淡淡回答,竖起面具扣在夏惟音脸上,“而且你一定忘记了,今天是下元节。”
夏惟音对节日没什么特殊感情,但中州民俗里,上元节、中元节和下元节都是非常重要的节日,这三个节日来临时,总会有大型祭祀活动,还有热热闹闹的夜市,的确是散心的好时机。
“结伴同游之前,还请墨公子直白一些,告知此行真正目的。”夏惟音推开面具。
“怎么,邀你同游就必定有什么险恶用心吗?”墨妄尘自嘲苦笑,“看来我在你心中形象不佳,真心想对你好些,你却不领情。”
“领什么情?给我下毒的情?还是逼我去宫里遭罪的情?要利用就直说,没必要跟我打感情牌,浪费精力。”
夏惟音的口气火药味十足,话说出来,半个月来的憋闷立刻减轻大半。
反正这都是墨妄尘的算计,说出来又能怎样?
他会愧疚?
他会尴尬?
她才不信一个城府深沉到可怕地步的男人,会为她几句话感到不意思。
然而,墨妄尘没有如她预料一般,三言两语开着玩笑岔过话头,而是以一种古怪复杂,失望与怒意交杂的目光看着她,沉默得像是一潭死水。
寂静在两个人之间无声游走,弹指间,却感觉漫长而煎熬。
过了天荒地老般的瞬间后,最终还是墨妄尘打僵持。
“你说的话,很伤人。”
夏惟音扭头:“被伤害的人一直是我。”
“如果你把这当成伤害,我无话可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缓缓长出口气,墨妄尘恢复一贯面色,垂手将面具丢到路边,“不去也罢,你回府好好休息……”
话说一半,墨妄尘脸色蓦地一沉,突然抓住夏惟音手腕扭头就走。
夏惟音有些恼火,挣扎着想甩开他,却听他清冷嗓音低低传来。
“什么都别问,也别回头。有人在跟踪我们。”
第31章 试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