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惟音动了动嘴唇,犹豫半天才下定决心,低道:“大哥,如果我说,我想跟墨妄尘在一起,你会反对吗?”
“果然是和他吗……”夏博渊恍惚,片刻后一声释然浅笑,“谁都可以,只要你过得幸福,这是我唯一在意的事。”
夏惟音松口气,给了夏博渊一个最明亮笑容,而后转身,提马飒爽行去。
当天深夜,平乱军首次对德镇发动突袭,但并不算顺利,复国军警惕性相当之高,平乱军斥候小队刚刚接近城墙就被发现,登时满城动火通明,万箭齐发,斥候小队三十人无一幸存。
萧君眠仗着有指挥若定的夏博渊在,说什么也不肯吃这个亏,全然无视夏博渊劝阻,立即下令强行攻城。
军命不可违,夏博渊明知攻城会让己方损失惨重,仍咬牙下令,眼看上千人一窝蜂架梯爬墙,又被箭雨射落,转瞬在德镇北墙脚下堆积起红色尸山。
“王爷,不能这么硬拼啊!德镇再重要,总比不过数千将士性命啊!”
“就算强行攻破城门防御,咱们只剩下几千人杀进去,那不是白白给人家送人头吗?请王爷三思!”
左右裨将苦劝不休,萧君眠只是麻木挥手:“继续攻城。有复国军在,颖阑国便永无宁日,就算死百人诛其一贼,那也是为了颖阑国安定所必须做出的牺牲。”
萧君眠的话很快传遍平乱军队伍,有人不满,有人抱怨,还有人感慨当年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已不复纯在,更有人直接发出萧君眠罔顾将士性命的咒骂。
所有一切,夏惟音都清清楚楚听在耳中。
“驾!”
系紧面具,一勒马腹,夏惟音抽出长剑,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直奔箭雨遮天的德镇城墙,一瞬吸引无数目光关注。
城墙之上,身着软甲的楚逸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忽而扬手:“收箭。防御为主。”
一众复国军战士困惑不解,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不情不愿收起弓弩,拔出大刀守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箭雨骤然停止,平乱军将士比那些复国军士兵更加茫然,纷纷回头看向夏博渊,试图寻求下一步指使。
这时候,众人才惊讶发现,平日里镇定稳重的夏将军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紧张得脸色煞白。
夏博渊始终在萧君眠附近履行保护职责,距离十分近,萧君眠看他异样表情微微蹙眉,视线转到城墙前神奇般令箭雨戛然而止的身影上,若有所思。
此时的夏惟音根本没心情考虑身后状况如何,面对高耸城墙和上面密密麻麻一片复国军身影,她也暗中捏了把汗。
楚逸是受墨妄尘命令才没有对她下杀手这点,毕竟是她推测出来的,是否真有其事还没有证据证明,万一她猜错了呢?那么她将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更加疯狂的攻击和无可避免的死亡。
万幸的是,那些箭没有再出现,只有一道略显无奈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
夏惟音仰头就能看见楚逸,四目交错,楚逸很快避开,反手抽出背上弓箭,直直瞄准城下唯一一道身影。
无论是复国军还是平乱军,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夏博渊更是躁动不安。就在无声却近乎凝滞的气氛中,楚逸手指微动,嘣地一声,白羽铁箭离弦飞出,擦过夏惟音肩头没入土中。
肩甲松脱的瞬间,夏惟音心念急转,故意一歪身子,随着肩甲一同跌落在地。
平乱军队伍传来一阵倒吸凉气之声,夏博渊松口气,这才发觉手臂正止不住细碎颤抖,连马缰都要握不住了。
“博渊。”萧君眠意料之外突然开口,目光定定看着阵前身影,微微眯起眼眸,“传令撤兵,返回平阳城整顿休息。你带上这封书信,再带二十人去趟最近城镇,调三千兵马过来,立刻就去。”
夏博渊忙不迭点头,一声高喝重整队形,让人把夏惟音匆匆带回队伍,反复讯问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放下心前往临镇。
楚逸那支箭角度力度控制得都相当精准,没有伤到夏惟音分毫。但从马上重重摔下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尽管没有受伤,夏惟音还是摔得浑身酸痛,回到平阳城后立刻返回房间,伏趴在榻上养精蓄锐。
闭上眼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夏惟音迅速翻身坐起,警觉地将面具扣在脸上。
吱嘎!
老旧房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响声,有人迈步走进,竟然是萧君眠。
夏惟音心里一紧,急忙换个声音单膝下跪:“王爷万安。”
在她膝盖触地之前,萧君眠一把拉住手臂将她扶起,淡道:“你与旁人不同,见我不需跪。”
“谢王爷恩典。”
萧君眠单手负后,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摸向她脸上面具。
第66章 面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