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一别之后,再回首,终归又是敌人。
十月初二,皇帝与安平侯先后下葬,皇帝自然葬于帝陵之中,安平侯却没有按照一等公待遇埋于皇陵右侧,而是安安静静沉睡在夏家祖坟内。
同年十月十五,太子萧君眠按皇帝遗诏继位称帝,改号奉良,破例将已过世多年的生母太皇贵妃移入后陵同时,又出人意料地册封了独一无二的皇后。
然而,没有什么册封大典,也没有一国之母登阁受朝臣拜礼。
所谓的皇后不过是一个封号罢了,也仅仅是个封号,几乎所有晋安国的百姓都知道,被册封为后的女人是夏家三小姐,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昔日那场为诱杀墨妄尘而设的婚事,萧君眠可从没当它只是一个阴谋。直至封后的决定从他口中淡然吐出,前朝后宫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不仅仅是个局,同时也是萧君眠与夏惟音的婚礼。
尽管,挂着皇后封号的夏惟音从没有承认过。
经历数年动乱的晋安国终于开始安宁,励精图治的新帝备受百姓信赖,却没人知道他无声无息多了个酗酒的习惯。
再反观之前情势陡然高涨的颖阑国复国军……
正如楚阳关所说那样,迎来了残酷寒冬。
萧君眠从以前开始就十分擅长选贤任能,完全掌握皇权之后,更是广纳贤才、破格提拔,很快就在他身边聚集起一批年轻有为又忠诚的文武官员,而这些人的飞黄腾达大大加强了晋安国的实力,很快就把复国军彻底赶出晋安国土地,打回荒凉贫瘠的颖阑国地域。
无论损失惨重的复国军将士们怎么看,都觉得己方大势已去,必有被彻底消灭之日。
楚阳关所带领的部分复国军一直被晋安国戍边军追打,甚至险些被围剿全歼,仅剩的百余人在楚逸和百里奋力厮杀下勉强逃脱,不得不翻过皑皑雪山逃离追剿。
几次激战之中,墨妄尘数次受伤,令得景缨越发担心他的状况。
“让他先逃走他不肯,拿起武器就发疯一样什么都不顾,哪有铠甲都不穿就跑去跟人打的?他以为他是石头妖怪吗?伤了还不许我管,要么一句话不说,要么就沉着脸走开,我又不欠他的……”
景缨性格开朗,很少哭得这么伤心,百里手足无措一声声叹息,笨拙得一句安慰都说不出口。
楚逸找个借口支开百里,轻轻为景缨擦去泪水。
“给少主一些时间。那件事最伤心的人是夏姑娘,最痛苦的人却是少主,毕竟关系大不相同了。”稍作犹豫,楚逸小心靠近,下颌轻抵景缨头顶,低道,“你要明白,无法与最深爱的人在一起是世间最难弥补的遗憾,尤其是对已经相恋的两个人而言。”
景缨止住哭泣,把脸埋在楚逸胸口,闷声闷气道:“我知道,我知道妄尘不开心。我也生气义父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就是不肯成全妄尘和夏惟音。你看啊,夏惟音不见了之后,妄尘根本就没办法恢复以前的样子,整天如同行尸走肉似的,还不如让他们在一起。我都不介意他们了,义父怎么……”
“景缨,别怪义父,这不是义父的错,只是一场误会。”
捧起景缨满是泪痕的小脸,楚逸一边仔细擦拭,一边淡淡叹息。
“义父并不知道那人是夏姑娘的父亲,所以才会射出那一箭。别忘了在那之前,义父明明已经动摇了的。只是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怪谁、恨谁,而是要学会忘却……如果不忘却那些过失、痛苦,我们就没办法帮少主,任何事情都不会变好,懂吗?”
对沉默寡言的楚逸来说,这么慢条斯理说一大摊话着实难得,而当他微带自满低头看去时,却只见到景缨熟睡时红扑扑脸颊。
又是一声叹息,楚逸把景缨抱进狭小山洞里,待她熟睡之后转身走出。
百步之隔外还有许多小山洞,楚逸走进距离最近的一个,盘膝在篝火边坐下。
“那丫头,又在怪我是吧?”楚阳关抬头瞥了一眼,扯下木棍上的野狍子肉丢给楚逸。
楚逸吃了两口,心事重重放下:“还没告诉少主么?边陲来的那些消息?隐瞒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管他什么意义不意义的,七尺男儿不思江山大业,为了个女人神魂颠倒,就算有好消息也不该告诉他。”楚阳关冷哼,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不安却没能隐藏。
楚逸笑了笑,像是毫无希望之时的自我安慰,随手将怀中几封信放在篝火里烧掉。
“那义父就隐瞒下去好了,反正用不了多久,少主就会与她再度相见……尽管,那时候他们已经是彼此的敌人。”
第109章 蛰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