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偷了一瓶盖的敌敌畏，用路边捡的鸡蛋壳装回去，她要毒死那个女人。
可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抽了什么邪风，居然送她去念书，让她上小学，于是她杀人的大计划就败给了上学两个字，事后想想，叶初还觉得颇为可惜。
她以为那个女人要走正路了，颇有些欣慰，她说：“你别跟那些人来往了，要钱的话，我可以去挣，还可以去捡垃圾卖。”
女人也不理她，自顾自的上了床，乱七八糟的一躺，语气十分贱的说：“小崽子，你懂什么，干什么事情，赚钱能有我现在这样来的容易，人家给钱，老娘还爽了，不亏。”
女人听着身后半天没动静，于是才翻了身换过脸来，看着一脸懵逼的叶初，她兀自笑了，天生的美人，高鼻梁，樱桃小嘴，白皮肤，笑起来都赏心悦目，叶初多少也是继承了她妈美人的基因的。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老娘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读书是什么滋味，你闲着没事就去学校照个面儿，也替老娘体验体验文化人的滋味。”
说完女人转过脸去又睡了，那时候，叶初才六岁，她带懂不懂的听着女人的话，于是在学校好好学习，想着体验一下那个女人嘴里“文化人”的滋味，然而叶初还没体会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来，转眼就到了六年级了。
前面的六年过的兵荒马乱，具体的叶初也不大记得，只是五年级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一个名义上的爹，那个女人把自己嫁出去了。
男人还不错，对叶初也不错，那个女人终于不再昼伏夜出，那个时候，叶初才知道，那个女人认真的做起饭来，居然还怪好吃的。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叶初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饭的基础上。
她以为以后她都会有爹的，却没想到，那个便宜爹在她六年级寒假的时候被车给撞死了，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叶初又没爹了。
叶初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好名字，据说当年那个人女人被一个吸过毒的劳改犯给强了，未婚先孕的黄花大闺女，让叶家蒙羞，活活把相依为命的老太婆，也就是叶初的外婆给气死了。
叶初随了那个女人的姓，女人说她的初夜是个耻辱，叶初是耻辱的实体，那就把她这个人的名字叫叶初，代表她一辈子的耻辱。
叶初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个怪物，没心没肺、烂了心肝，刚死了丈夫，她不哭不闹，反而化起了她曾经艳俗的妆，又开始了昼伏夜出的生活，然后她们就被死鬼丈夫家各方打抱不平的亲戚给赶了出来。
叶初最怕的就是看见女人身上带着伤回来，有时候，那些变态会在她身上烙下烟蒂的印子，有时候浑身青紫，总之，一旦那个女人痛苦了，叶初就会得到至少与之对等程度的痛苦。
女人会拎着头发暴打她，越哭越打的厉害，最后，两个人一起哭，当然是女人单方面的抱着叶初哭，叶初从来不会抱她。
女人染上毒瘾了，身子很多地方开始溃烂，眼窝深陷，枯黄干瘦，一个多月而已，女人已经将美人的胚子败的连渣滓都不剩下。
镇子上赶过年集的时候，石岩洞村的人来卖猪，顺便置办年货，而那个女人却将叶初用一瓶五块钱的米酒灌醉拿上街去卖。
头天晚上，女人突然一反常态带了酒回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的生平多么的凄惨，一时间叶初居然犯贱的信了她的鬼话，颇有些情动的淌了猫尿。
女人哄着她喝酒，她一时间忘了脑子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就被女人灌趴下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被人放在猪笼子里，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用一根粗棍子抬着。
她一看，前后全是陌生的人，旁边是万丈悬崖，另一侧是山崖石壁。
一个中年女人对她说，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婆婆了。
叶初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对那个生了自己的东西不抱什么希望，然而此时，她还是感觉心口一紧，有些心酸，随后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恶心。
装过猪的笼子，果然臭啊！
叶初近乎平静却又极力隐忍的，咬牙切齿的问：“我卖了多少钱。”
女人见她这么直接，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而且这丫头看着面相好，于是直接说：“一万块钱加两头半大猪，那闲钱还是跟乡亲们现借的呢！”
叶初从来没听过这么多钱，一时间居然生出一种自己居然还怪值钱的诡异感觉。
不过，从此之后，叶初和那个女人之间，应该也两清了，生育和拉扯之恩，大概就值一万块加两头半大猪。
叶初到了陌生的卖身地点，每天表现的极其乖巧懂事，什么下地打猪草，从前没干过的她看一遍立刻会，很快讨得那一家人欢心，甚至连那个傻子丈夫都跟她玩到一处。
然而，叶初眼睛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精光和狡黠，还是让那个白捡的婆婆多了个心眼儿。
毕竟是小少年人，城府再深也藏不住，时不时会露出个把个的边边角角，让人吉光片羽的抓住。
叶初筹备了一个月的逃跑计划，就是被她机警的婆婆发现的。
叶初一般晚上九点准时回房间，从不迟到，而那天晚上迟了半个多小时。
一开始他们觉得叶初太小，让她自己住，等大些再同房，一来自家傻儿子什么也不懂，二来叶初这小屁孩儿也什么都不懂，得以后慢慢教她男女之间那点鸡零狗碎的事情，好让她给自己家传宗接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叶初虽然才十二岁，可男女之间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她懂得不能再多了，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和别人……。
叶初一直保持着冷水扑面的习惯，超级的——酸爽、醒脑。尤其是在2月份这种冬春交替乍暖还寒的时候，那效果再明显不过了，任你是大罗神仙在打瞌睡，也能一捧冰渣子的冷水给你凉透心底。
过往种种，如同大梦一场。
梦醒了，叶初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滚去开门做生意，去赚钱——去交房租、去交水电费，去养家糊口——当然，就是养着自己而已。
第2章 前尘旧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