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高的亲妈,怎么会看上他那个赌鬼爹,甚至不惜与自己娘家决裂呢?
98年新年刚过,2.13日下午,方兴文带着汪明去青山区南湖钓鱼回来,遇到一个吹棉花糖的大爷,方兴文给汪明买了一个,纯白色,像云一样。
汪明正舔的满脸都是,迎面却遇到一个熟人,那人去方兴文家蹭过大锅饭,汪明脸熟,也正是如今市局混吃等死的办公室主任角立升。
方兴文让汪明在一边等他,他们两人吹着风站在湖边聊了很久,最后似乎是不欢而散。
紧接着,第二天,也就是98年2.14日上午,方兴文年假后上班第一天,2.14情人节大案爆发。
从那天起,汪明就没有见过方兴文,只是有一天,他放学回家,突然发现对面的门开着,于是缩头缩脑的进去,叫了句:“文叔,你在吗?”
汪明看见方兴文的时候,发现他面有痛色,一直愣愣的盯着墙上的一副木兰水墨画发呆,见汪明进去,他一把拉过汪明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熊脑袋自言自语的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哪!”
汪明当时不懂什么意思,他也顺着方兴文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画上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注1】
汪明虽然年纪小,但是字里行间那种悲意却还是让他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噤。
汪明小心翼翼的说:“文叔,我和妈妈要走了,去国外找外公,可我舍不得你。”
方兴文拍着他一脑门乱毛的头,帮他顺了顺,然后站起来踩着茶几将那副水墨木兰取下来卷好,“来,老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送给你,要是你有心,记得老子,就当个纪念,要是无心,就拿去当厕纸吧。
天天往我家跑,养的跟我儿子似的,不过,要说老子能有你这么个儿子,倒也还不错。”
方兴文说着,一边将画往汪明怀里塞,一边看着沙发靠背上方相框里汪明得的那些个奖状,颇有些当老子的自豪感。
汪明接过画,弯下腰顺手从茶几上抓了一把话梅塞进嘴里,眼泪刷的就流下来。
方兴文拍拍他的肩膀,好笑道:“这么舍不得老子?”
汪明揉揉眼睛:“话梅太酸了。”
刚说完,汪明就被其中一颗话梅卡住脖子在一边干咳,方兴文大笑着替他拍着背顺气,一边说:“小崽子,还会说谎了,该!”
等汪明倒过气来,方兴文起身去卧室拿出一袋子话梅,递给他抱着,“小东西,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老子也没出国遛过,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咱这儿秘制的话梅,不过想想也应该有不起,你都带着吧,要是哪天吃不惯洋人的东西,还可以拿出来过个嘴瘾,别倒了胃口。”
汪明点点头,双眼含着猫尿,怀抱着那一大口袋的话梅,斜抱着木兰画,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往对门自己家去。
方兴文几大步出门上锁,转身说:“哟?还站着呢?开不了门?”
方兴文帮他开了门,不等他进门,就急匆匆的走了。
方兴文那个急匆匆的背影,就是他最后留给汪明的映象。
第49章 汪明心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