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万俟舒从失魂中悠悠醒来,木然道:“我昨日,做了个噩梦。”
万俟笙给她顺背,小心问道:“是什么样的噩梦?”
是什么样的噩梦?
万俟舒愣怔住,原本恢复焦距的双眸再度失焦,随后幽幽沉沉,里面染尽冷戾与冰寒,她忽而伸手紧紧捂住心口位置。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劈开,顷刻出现裂痕,却难以缝补,只能任其疼意聚加,让她五指收拢,无声发出嘶鸣。
再次回想起那个梦,万俟舒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雪山,被无边漫天的冰雪所掩埋,她在冰雪之下难以呼吸,又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珍视的人或物,被一件件夺走,她只能泪流满面,心痛如绞,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又是何等的残忍?
见她颤栗不语,万俟笙皱眉,小声低语:“阿兄若是不便开口我也就不多问了,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擦擦脸,再换下这一声湿衣服吧。”
因着大汗满面,万俟舒脸上的妆容已然褪了去,顷刻露出一张娇艳精致的容颜,光洁又细腻,于日光之下莹润发着光。
只可惜被噩梦所惊扰,她脸色惨白难看得吓人,一双眸也无往日潋滟,变得如死水般深寂骇人,望之叫人心疼难忍。
未听得她说话,万俟笙便站起身,才刚站好便被她叫住。
“我梦见,万俟临渊他死了。”说罢,她抓住了万俟笙飘摇的袖袍,唯有抓住些东西才能慰藉这颗狂跳不止,霍然生寒的心,“他体内的蛊虫突然失控,燕无忧为他调配的药浴毫无作用,而蛊虫被压制太久亦变得来势汹汹,我们没有寻到断肠草,燕无忧也没了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蛊虫肆虐,看着他被蛊虫折磨得痛苦哀嚎。”
顿了顿,万俟舒又道:“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蛊虫将我最爱的人夺走,却无能为力……我为何这样没用?”
“放出大话说会帮他把断肠草夺回,可到头来,我却什么都夺不回,甚至还把他给丢了。”
“这样没用的我,活该在此处忍受心如刀割之痛,还该什么都抓不住……”
说到此处,万俟舒的手微微一松,她想要再抓,却只是抓了个虚空。
就像梦境中的万俟临渊一样,她死命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想要将他抱在怀中,可到头来却连半片衣角都没抓到,只余一缕难忍沉痛在心中不断蔓延滋生,侵扰着思绪,灼伤着心头。
她眼下虽醒,但仍深坠梦境,难回归现实。
“阿兄请别这样说自己。”万俟笙原是想让她自行舒缓,可见她深坠其中难以自拔,便是出声道:“梦都是反的,梦里未得到的,或是失去的,在现实便会得到,也永不会失去,这梦只是一个预示,预示着我们会得到断肠草,也会将他救回。”
听得这些,万俟舒心情确有舒缓,她仰头,幽黑的眸内顿时有光闪动,隐隐生辉,“世人皆说梦境都是相反,而我方才太过沉浸在梦中,难辨真假,如今听你一席话,倒是让我自己通透了不少。”
话音一落,她轻舒口气,方才的噩梦也被撕裂,她终从里面走出,不再沉浸于此。
听闻
第647章 囊袋里的绿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