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
叛变?
这般变故,只在一夕之间。
明明昨日还在为战局的胜利而感到高兴……
万俟润手中的狼毫笔轻顿,又因不断施力而折成了两段。
可他却仍旧握着折断的狼毫笔,折断部位尖锐,因着逐渐施力,断裂的尖锐深深嵌入到了皮肉中。
可万俟润却感觉不到疼,只觉脑袋里嗡嗡嗡的,胃里汹涌翻滚,喉咙口也有股腥甜之味在蔓延着,似要冲天而出。
万俟润紧扣桌角,生生将这股翻腾之意给强压了下去,他抬起眸,眸光猩红汹涌,嗓音暗如枭:“究竟是怎么回事?”
永台洲的失守,尉迟澈全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如今见万俟润情绪不稳,隐有崩溃的征兆,他便觉自己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他下意识垂眸,抵了抵内唇闷声惭愧,道:“在臣来到永台洲之前,胡言就已然投靠了象国冷渠墨,而臣来到永台洲之后,胡言一直很友善大气,给人一种还在效忠北国的错觉,臣便也没想到这一茬。”
顿了顿,他又拧眉道:“再之后便是象国老将军来袭,臣带兵出征,而胡言却一直待在城楼上望风,当时臣觉得没什么,可此刻想来实在不妥,敌袭而来,身为永台洲驻守大将又怎能置身事外?只怕,那事他便只想看龙争虎斗,待两方均有伤亡,就可趁虚而入……可臣到底还是守了下来,所以,到了晚上的庆功宴,他给臣下药,又弄出象国又袭来的烟雾弹,再然后,便是胡言与冷渠墨联手杀我北国兵将。”
尉迟澈说到最后甚是激动,也让昨日的那份遭遇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万俟润也觉得如此,惊心动魄,气血翻涌……好在他身后有椅背抵靠着,否则他定会重重踉跄倒下。
尉迟澈咬了咬唇,又道:“因着被下药,我们实在不敌两方兵马,所有与臣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被斩杀,无一幸免,而臣就提早服下燕无忧曾经赠与的丹丸,心想着赌一赌,定要回来跟陛下报信,所幸,臣终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
最后一句,尉迟澈的嗓音悠然缥缈,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将士们,都死了?”万俟润薄唇微动,他脸上是努力维持的镇定,可心中却跌宕起伏,久而不歇,“上万的将士,都死了?”
尉迟澈喉咙滚动,半晌才是艰难开口:“是。”
万俟润轻应一声,面上无大悲大喜,可他脑海中却能想象出那般嗜血残忍的画面,他北国铮铮男儿全被胡言与冷渠墨联手诛杀,就在永台洲的土地上,他们北国的领土上。
鲜血流成了河,将他们北国的领土染红,无数亡魂在上飘荡,面露出死后的狰狞痛苦。
而他们北国,原本就是踩着前朝人的鲜血才成立的。
他的父皇,诛杀了所有前朝人,包括贵族,亦包括普通的无辜百姓,父皇的这条成王路染着血,一路上全是凶戾想要报复的亡魂。
如今胡言叛变,万千将士被诛杀,鲜红的血在北国要塞出流成河,就和他的父皇诛杀前朝人一样,这或许,是一场迟来的报复吧。
父皇死了,可他还在。
 
第752章 吐血不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