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尤嘉的牺牲似乎在周围人身上覆盖了一层灰色的气氛。
楼野开了一家清吧,装修的事情还得麻烦一阵子,他来参加瞿尤嘉的葬礼的时候,献花时鞠了一躬,一语不发,葬礼过后,他一个人跑到当初带江嘉渺去的那个小山丘那里喝酒去了。
拎着一箱子啤酒,当初的小山丘现在已经建成了一所公园,但是由于地处偏僻仍旧人烟稀少,他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看着远处逐渐模糊的红色和墨蓝色渐渐融为一体。
江嘉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喝的烂醉躺在草地上,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硬生生把这个快一米九的男人扛回去,路上他一直黏着她,像是撒娇似的又是哼唧又是抱,江嘉渺被他折腾的一身热汗,她一路上又是顺着毛捋他的情绪又是连蒙带骗的给他带回去了。
他醉的不轻,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江嘉渺好笑的回应他:“是是是,你是一休,你什么都知道。”
他现在的样子突然让她想起自己曾经有一次喝醉好像也是这样耍酒疯。
他听她说完突然神色正经了起来,他的眼睛变得很清明,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你知道他以前喜欢你?”
江嘉渺被他问的懵了头,她眨了眨眼,心头的情绪似乎被深黑色的大海包裹起来,那海并非是流动的,那是一种沉闷的无力的感觉,逐渐下坠下坠到再也看不见光亮的情绪。她很聪明的,她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是瞿尤嘉。
楼野不知为何突然又笑了起来,他玩味地揉了揉她地脸,一把抓过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揉来揉去闷闷道:“你是我的对不对,你是我的。”他越说越委屈,江嘉渺感受到手上一滴一滴落下来的眼泪时心里漏了一拍。
她接受这种情绪接受的很快,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
好不容易安抚楼野睡下后,她靠在楼野身边,低头看着这个男人安静的睡颜,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满足似乎夹杂了一点苦涩。
她喃喃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从十六岁上高一的时候喜欢上此刻正躺在身边的男人,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年岁明朗的少年,到现在二十六岁,十年过去了,江嘉渺甚至会搞不清楚自己多大了,梦里那些走马灯一样的场景一帧帧快速的滑过,她却感觉像是走了大半辈子,好累又好难过的大半辈子。
笃定,毫无怀疑性,沉稳的可怕,踩着血花而来的死神带着无尽的悲哀和绝望,带着他的镰刀,挂起他优雅礼貌的微笑,带走他手中那或宁静或痛哭的生命,绝对实力的冷静绝对实力的漠然,让你无法抵抗,活在死亡和病痛的笼罩下,人类无法抵抗,被时间洪流冲走的东西又何止是生命。
楼野的清吧生意并没有很红火,但也不至于门可罗雀,偶尔有年轻人过来三三两两聚餐,每次江嘉渺来都能看到小姑娘举着手机偷拍楼野,她会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楼野请了一个老外专门来调酒,江嘉渺不知道他和方西凝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每次她想联系方西凝出去坐坐的时候,她总会说这不太合适,有家室的人出个门都得拖家带口。
她每天上完课就来这边帮他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干,就是坐在卡座里看着楼野。
他正在和调酒的老外聊着什么,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忽然笑了笑转过头对着她眨了眨眼,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矜贵清傲,那高扬着的下巴无时无刻不张扬着他缜密的嚣张以及令人无处躲藏的压迫感。他的脸廓也越来越如同刀削艺术品般精致,他的眼是那种很流利森冷的线条,唯独看向她的时候如同慵懒的柔软的猫。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他的眼如同幽深的夜空里荡漾起了清辉流光一般。
台上的驻唱歌手唱到:“你会和谁归于人海。“
她看向台上,突然想起来高三的时候毕业晚会她隐藏着的那些小心思,她站起身,驻唱歌手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年龄不过二十出头,江嘉渺对她像对妹妹一样,小姑娘也很可爱,说话很有趣。今天的人很少,这个时候整个店里也就坐了三四个客人。小姑娘到点下班做了个简单的结尾后就下台了。
江嘉渺却鬼使神差的走了上去。
那边看着江嘉渺走上去的楼野没有出声。
她看向楼野,用口型道:“你能为我弹一曲吗?“
楼野道:“我的荣幸。“
楼野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江嘉渺低声道:“如果你记得话,高三毕业晚会我弹得那首曲子。”
她将话筒和椅子调整了方向,看着楼野笔直的背影。
他开始了。
他当然记得那一曲。
“你是二月雪山
温柔消融的薄雪
是夏日炎炎中最沉默的直白
年月里曾为你破斧也难得温柔
山河倾覆少不经时独留你清隽
彼时成败于你覆水悸动自难收
长街堆雪亦枯萎不渡
你是七月缱绻
我心中炽热欢喜
我望风花雪月
蹉跎亦绽放惊艳
残春弥漫雾霭云深
不及你钟意
为你千万遍
浮生心意自难平
何惧朝暮无终不得你
……“
这是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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