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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笙和亲的前一夜,听了很多情爱的故事。她在榻上,听着王妃讲述的爱情,入了眠,也在梦里梦见她的良人。
      梦中惊醒,阿笙下意识地寻觅梦里的情郎,晃地坐起身,才觉是梦。
      王妃今日早早就坐在曲屏后。这是阿笙连续见到王妃的第三日,从前,王妃常是半月有余才来匆匆见上阿笙一回,而每一回,都会给阿笙不一样的任务。
      或练情蛊,或习毒蛊,或研医术,或学剑术,或斩妖娆,或举温柔……
      而这三日,王妃倒更多的是关心与呵护。
      “阿笙?”
      王妃今日眼睛有些红肿,且夹着忧心事,虽是听到了细小地声音,又瞧见曲屏后若隐若现地身影,然还是有些不太确定是否是阿笙。
      “母妃,阿笙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男子,他说他在等我。”
      阿笙绕到曲屏后,站在王妃右侧,侧弯腰轻拍王妃左肩。王妃停了绣着花纹的手,朝左微微转头,扑了一场空,笑意也迎上粉嫩的脸颊,转向右侧,望向她淘气的女儿。
      而阿笙,掀开王妃的头纱,轻轻地摸着那刻在王妃手上的“念芙”二字。
      那是王上刻在王妃手上的,阿笙心痛地问,“母妃,今日,可还有别处受伤?”
      阿笙见惯了王妃的伤,怕是这几日王妃次次来此处,王上又将火发泄到王妃身上。
      王妃未曾回答阿笙,她放下手中的近乎完成的女红,拉着阿笙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阿笙,你嫁到西陵去,可好?”
      王上对念芙的思念近日愈发的强烈,阿笙若是不嫁,怕是王上会对阿笙种下巫蛊,那此后,阿笙是真的便再也走不出南蛮了。
      阿笙的眼里划过一丝忧伤。
      “母妃,阿笙可否不嫁?”
      “母妃,今日在梦里,阿笙已心系他人。”
      阿笙伏在王妃肩上,可换来的只有沉默。
      王妃不知道该如何向阿笙解释,只是将桌上绣有思字的锦囊交予阿笙,“阿笙,三月后,必开此锦囊。”
      阿笙手握锦囊,站在母妃身后,搂着母妃的颈项,“母妃,阿笙不是不嫁,只是阿笙想陪着你。”
      可阿笙明白,她若不嫁,父王不会放过母妃。
      后来,风烟四起的南蛮,南蛮悠长的沙土上,永远没了阿笙的足迹。
      西陵的使者来了。
      南蛮的公主出嫁了。
      宫墙外的柳树时隐时现地摆弄着它的妖艳,暮色的颠簸未央,山河早已没了昏黄。
      只剩下,那一抹赤红。
      一袭红色牡丹烟罗软纱随风飘逸,上绣蝴蝶暗纹的红色头纱绕过阿笙纤细灼烈的腰,眉间处的殿红是母妃精心准备的,流苏浅浅绕于青丝,步履之下,摇摇晃起淡淡光芒。
      阿笙端庄的姿态下,是对流浪四海八荒的惶恐,是对母妃的恋恋不舍。
      “阿笙,出了南蛮,你当是自由的了。”
      前夜,阿笙未眠,侧卧于那间阁楼里,那间囚困了她十六个春秋的阁楼内,她听见母妃的脚步,佯装了熟睡的模样。
      阿笙听见,母妃在她榻下感慨,可母妃缘何如此?
      是又受了委屈?还是……
      阿笙想不到其它理由,可又不敢询问母妃。
      今夜,阿笙第一次走出母妃划定的阁楼,或许该如同母妃说的那般,本该是欣喜的。她终于可以像奴月一样,去奔腾,去追逐,去感受,那是阿笙幻想了十五余载的情景,可这一刻,阿笙却是身披嫁衣,手里紧紧握住母妃的锦囊,连同着过往的回忆一起被母妃归还南蛮。
      “你记住母妃教你的,温柔,端庄,才会使得中原帝王着迷。”
      “情蛊是你唯一的利器。”
      “记住,我才是你的母妃。”
      母妃的声音,盘旋在阿笙的耳畔,阿笙频频回头,望向尘埃漂浮的身后。
      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阿笙要永远离开南蛮了吗?阿笙再也无法见到母妃了吗?阿笙还好多问题都尚未问母妃……
      “这,便再也无法回来了!”
      阿笙的左眼,泪珠映照了月光,被牵引了下来。
      月光落在阿笙纤瘦的身子上,打在阿笙摇晃的影子上,伴她出嫁的火炬,散发着灼烈的光焰,似乎在燃烧阿笙的曾经。
      阿笙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像是看到了往后余生,迈出的每一步,都加重了。
      转身拜别,跨过金火盆,剪断柳树上的红绳,此后,阿笙便是西陵人了。
      转身的刹那间,离别已汹涌难捱。
      她感觉母妃就在身后,可她的惊慌,还是未曾让她和母妃见这最后一面。
      “母妃,阿笙走了!”
      “母妃,阿笙会温柔的,阿笙会端庄的,阿笙会练好情蛊,还有……”阿笙站在风中,四周旋转,希望母妃可以听见,
      “阿笙永远都是你的阿笙,阿笙会想你的!”
      流苏划过脸颊,泪珠也一起击落于脸,此去今年,白头亦无归期。
      角落的王妃,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强忍住泪水,最后换来的是手腕上的咬痕。
      阿笙,到了西陵,也要记得母妃——
      阿笙,别怕,西陵,会有人护你——
      ……
      王妃咬着自己的手腕,克制自己心灵的疼痛。
      而阿笙的眼眸里再不见欢愉,终是在低眉之间,下意识的抬手轻抚她的殿红。
      烟眉似蹙非蹙,双眸似喜非喜,可早已无人察觉。
      待笙歌四起,阿笙已被送上了马轿。
      和亲的队伍里,最终只剩下奴月是阿笙世界里的人。
      奴月走到缓缓而起的轿旁,侧身欲垂下红色浸染的纱帘。
      “奴月,母妃可还会来?”
      阿笙握住奴月欲放下帘子的手,眼睛一直注视着远方,期盼着她的母妃,期盼着她未曾谋面的父王。
      “公主,殿前事多,王妃许是太忙了。”奴月看着公主阿笙,忍不住撒下了谎。
      那一刻,奴月心中亦怜惜她的公主殿下。
      南蛮的公主如此多,为何偏偏是不经世事的阿笙公主远嫁异国他乡?就因为不受宠?可公主自出生便未见过王上,如何讨得欢心?
      奴月坐在车轿内,看着望向窗外的公主,忍不住偷偷转身抹去了眼泪。

第74章 西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