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政殿外，桓序之与同样步履匆忙的司徒羊致不期而遇。
作为羊氏如今的家主，又身居高位多年，羊致自有一番摄人的气势。况羊致虽为文臣，但生得颇为高大健硕，年逾半百，仍神采奕奕，与温润如玉的桓序之一比，他倒更像是征战沙场的老将。
大晋如今有大魏、月氏两大强敌环伺，朝中众臣关于对外到底是委曲求全还是态度强硬整日争论不休。
这一矛盾，在羊致和桓序之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在思政殿外狭路相逢，虽说不意外，可也暗地里审视了对方一番。
“羊司徒。”
“三郎来得倒快。”
桓序之虽然是上一任平南王的嫡长子，但实则前面还有两个庶兄，因此亲近之人也常唤他三郎。
只是他二人同朝为官、一同辅政，抛开桓序之身上的王爵不论，他也是二品骠骑将军，仅低羊致一级。羊致不以爵位、官职称呼他，反而唤他为“三郎”，看似亲切，实则是没把桓序之放在眼里。
桓序之仍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宫中急召，便是世伯如此年纪也不辞辛苦赶来，怀瑾不敢不快。”
羊致：……
哼，此子不逊，当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两人在殿外打着机锋，候在那里的内侍只当不见，躬身将两人请进了殿内。
思政殿本是皇帝下朝后接见大臣的地方，只是这会儿殿中坐着的不是大晋的幼帝，而是太后羊氏。
下首坐着的中年男子，正是尚未离京的梁王萧?。
羊太后愁云满布、梁王面露忧色。桓序之打量完这两人，复看向殿中跪着那人。
他两鬓已露出些许白发，浑身上下皆透着连日赶路的疲倦。
可不正是惊闻次子失踪、马不停蹄自封地赶往建康的景王。
他伏于殿中，对着上首的羊太后祈求道：“阿嫂，二郎可是咱们萧氏的子孙呐，万万不能出事。他阿母和小娘听闻他下落不明，双双病倒，臣拖着病体前来建康，就是想看到二郎能好好活着回来，他若真遭遇不测，臣…”
说到最后，竟是哽咽至失语。
一字一句，无不饱含着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担忧和挂念，泣血之句，当真是闻者伤心。
羊太后不免又安抚他两句，见桓序之到了，心思一转，对景王说道：“二郎失踪，我也心急如焚，每每思及此，皆夜不能寐。消息刚送至我这里，我便遣了怀瑾去寻。怀瑾，正好你来了，快与我们说说，查得如何了？”
眼看羊太后故作伤怀地擦了擦勉强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就将皮球踢到了自己这里，桓序之暗自呼了口气，正欲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去应付景王，就见他忙不迭地扑到了自己跟前，像看到救星一般。
“三郎！怀瑾！你快与我说说，可查到些什么？”
桓序之忙扶正了他，指尖不经意地在他腕间停留了片刻——
脉搏沉稳有力、脉力充盈、脉势和缓。如此脉相，既不是久病之兆，亦非怒急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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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寻子的景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