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佟凝！你是佟凝！”少女说。
佟凝背上吃了一锏。
佟凝跌在地上，回过头来看着少女。
她通体乌黑，塔式的长裙到脚踝，脖子上带着车花项链，双面有两个芯片，一个是黑色的，杜家的，另一个是褐红色的，佟家的。
这就更加印证了佟凝的猜想，她就是堂姐和杜盟的孩子。
佟凝看着那个褐红色的芯片，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也记不起什么。
少女手中，原本等身长的四棱锏，红黑色的符号急速缠绕穿梭，消去了两条棱，化作一柄长剑，长度也稍稍短了一些。
佟凝灵堂一震。
这是彩虹，是佟凝送给小外甥女的兵器，是他在边境用掺合了死土和血编制而成的兵器。
有佟家长锏的威力，无论对方身上有多厚的防护墙，一锏挥下去，也会破开。
有杜家长剑的速度，即便是被敌军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长剑也能带着她从突出重围。
当初她在边境打磨这彩虹的时候，想像过她外甥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气，想象过她万敌丛中过滴血不沾身的潇洒，也想象过她孤傲冷艳独孤求败的唯美。
独独没想到过，她现在用彩虹指着自己，这样愤世嫉俗的样子。
知道这是彩虹之后，佟凝忽然间觉得背上更加灼痛了。
“不是，我不是。”佟凝说。
看到她之后，回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一系列意外，佟凝也恨不得自己确实是死了。如果连她自己都还能活着，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你看看我那里像是？我要是佟凝的话，能挨你这一锏夯。”佟凝用最后的勇气，为自己遮掩。
这个时候，小店里的算子大多都出来，汇聚在这个城乡结合部的街头。
好像是关雎微微点了一下头，念冰就朝佟凝这边跑过来了。
蹲下来看了看佟凝的伤口，表情微微担心，眼神中的那一点好奇，表露无余，而后那种好奇有逝去了，只剩下隐隐的担忧。
算门的兵器，打了平民，是不会有影响的。这是算门和平民之间的约定。而眼前这个人，明显就是一个平民，受到算家兵器的击打，怎么会受伤呢？
这是念冰好奇的地方。
然后，念冰又想起来，这个大姐说自己是泛灵论的修学者。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那份好奇和疑惑也就逝去了。
她轻言轻语，颇有关雎语调的遗风：“大姐姐，你没事吧。”
佟凝手忙脚乱呜呜糟糟胡乱揉着背，只觉得整个背都是痛的，七歪八扭站起来，从念冰身边，往后撤了一步：“别叫我大姐！难听死了！我没事，你们现在年轻算子，怎么还随便打人呢？”
“你是不是佟凝！”少女喊。
念冰抬起头来，对少女说：“虹师妹，这恐怕不是佟凝。她早在十五年前，就掉进黑洞了。从黑洞出来的概率本身就很小了，回到原本世界的概率就更小，能和我们的时间线交叉，就根本不可能了。你一定是认错了。”
杜虹，漩涡星系杜家杜盟和草帽星系摩崖星佟家佟卿的女儿，着杜家墨色衣，在佟家念学。
“我堂舅说了，即便是再小可能，也是可能！”杜红说，长剑的光在映在眉头之上，“你看看她那眼睛，和渣男榜上的，简直一模一样。”
念冰说：“即便是无关的人，也会有神似的巧合。”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外围的寒舍先生和暖竹先生都莫名微微晃了一下，寒舍先生为了遮掩自己这一出人意料的晃动，向前走了一步，身后的学生们差点以为寒涉先生要出手，都往后缩了缩，然而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有念冰在继续说，“五大星系这么多人，算子和平民加起来，数不胜数，有些相似，也很正常啊。”
“那就把她带回摩崖，证明不是之后，再说！”杜虹愤愤说，“堂舅，你看她，多像佟凝，把她抓回去！”
佟达保持着向来的冷漠，当所有人都认为，暖竹先生不会因为杜虹片面之词随便逮捕平民的时候，他竟然点头了。
就连身边那个总帮他发言的小算子也都懵了。
佟凝看出来了。
姐姐和姐夫去世之后，佟达在五系之间过滤一边之后，留下来的亲人，也就是杜虹这一个了。
所以难免娇惯一些。
身为立裁律师，佟达可以就地裁决犯人，这是算门立裁律师的特权。他如果认出了佟凝，或许真的会再大义灭亲一次。
“怎么？怎么？怎么就要把我抓回摩崖了？”佟凝有些慌张。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雎走过来了，不声不响拎起佟凝的胳膊肘，在小臂上干净利落地刺了一针。袖口不知道怎么转了两下，手上就拿出了一个细细的玻璃管，里面装着血。
“是不是，检查一下魂魄就可以了。”关雎冷冷说。
佟凝这下完全泄了气了。
重逢半生迟(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