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祝淮与眼珠微动，凭着那层模糊的光影轮廓，看向了姜岁，“你不一样，只有你和他们不一样。”
“遇到你之前我只想渡己，遇到你之后，我想去渡人。并不是因为我的品行有多高尚，只是想让自己多少能够配得上你一些，哪怕只有一点。”
姜岁不仅是他喜欢的人。
也是“祝神医”行走于这个枯燥无味的世间，仅存的一线良心。
姜岁眼睫一颤，纤指不由得微微攥紧。
她何德何能，能得这位挚友如此喜爱？
可她无法回应他的一腔热烈与真诚，就连抱歉再说出口，都显得无情伤人。
“淮与，谢谢你。”姜岁深吸口气，“但你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不认为一个人想好好活着，爱自己胜过爱一切有什么不对。”
“论迹不论心，，我只看到刚才很多人都因你而获救，你拯救的不止是他们个人，还有很多个家庭。我反而觉得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实不管渡人还是渡己，你高兴就好。”
对于和宁师父学医的罐罐，她也是这个态度。
尽自己所能，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祝淮与眼里那层阴郁的光雾，似乎在一瞬间慢慢变淡，逐渐露出了流溢的光辉。
头顶的灯光都不及他此刻的笑明亮。
好似过去那个重病缠身，笑容总是裹挟着七分阴郁的祝神医，终于从阴影走到了光里。
他看着他的光，举起手里的茶杯，“那，你不和在你眼里很高尚的神医碰个杯吗？”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举杯的手臂都在晃，对准的方向也不是姜岁所在的位置。
好像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姜岁眼眶蓦地红了，死死咬着唇才没让自己表现出来，假装若无其事地跟他碰了下杯。
“茶就要凉了，你快喝。”
喝完她就送他去医院。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祝淮与微垂着眼，喃喃自语：“是啊，茶就快要凉了。”
“岁岁，我有点看倦了这里的风景，想去别的地方瞧瞧。”
姜岁仿佛察觉到什么，勉强撑起抹笑：“等你病好了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喝完你的茶，就去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祝淮与手臂脱力，茶杯便从他手里猝然坠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四分五裂。
茶水四溅。
猩红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在雪白的上衣开出朵朵触目惊心的花。
姜岁双眸惊恐地睁大，起身时险些站不稳，几步跑过去扶他，沾了半身的猩红。
“淮与？淮与你别吓我！”姜岁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眶里不断掉落大颗大颗的泪珠。
祝淮与脸色白如墙纸，眼珠笼罩着浓浓的死气，意识不断溃散，强撑着朝她挤出一抹笑。
他想跟她说抱歉，吓到你了。
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姜岁眼睁睁看着他的手缓缓落下，然后无力地垂在一侧，再听不到他的半点动静。
第386章 你会爱上我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