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绿浮的态度,裴宿甚是满意。他晃着杯盏,欣赏着融化在杯底的清冷月色,一圈一圈漾开,好似银色鳞片浮荡。
绿浮咬着牙纠结良久,最终还是俯身说了,“姑娘在返程路上碰见了裴世子,裴世子以为马车上的人是二皇子,就……就动手了,姑娘被气坏了。”
“仅此而已?”姜宥虚眯起眸子盯着绿浮。
绿浮冷汗涟涟,俯首叩头,“仅此而已。”
姜宥盯着她没有做声,视线犹如悬在她脖颈上方的利刃,不知何时会落下。
不知过了许久,耳畔的风声渐歇。绿浮跪的腿脚酸麻,禁不住抬起头,继而愣在原地,因为面前空旷并无一人。
常寻自黑暗中走出,悄声无息地跟在姜宥身后,“主子既然知道绿浮撒谎,为何不处死她,这样于主子不忠的人留着有何益处?”
姜宥闻声停下脚步,侧脸看他,似笑非笑道:“若是她刚才没有撒谎,对我说了实话,我反倒要处死她。”
常寻皱眉不解。
姜宥轻笑了一声,目光飘渺望着远方,“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她对我的忠心,而是她对皎皎的忠诚。”
“再过不久我就该走了,届时皎皎一人留在洛阳,身边若无人庇护,我只怕也走的不安心。”
常寻唇瓣嗫嚅,姜宥似是察觉他想说的话,别过脸看着他,幽暗的眸子在月光下愈发诡谲,“你该知道,皎皎是我的珍宝。裴宿尚且不能够,你又怎能惦记。”
常寻猛地低头,“属下并无此意。”
姜宥盯着他,忽地笑了,“你有这份心思也好,没有也好,只要你肯舍命相互,我只当我全然不知晓。”
常寻依旧低头不言,最后沉默地朝姜宥拱手行礼。
对于府中发生的事情,姜予微一概不知,她同蒹葭散完步回到房间,等了许久才瞧见绿浮回来。
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脸色也极不自然,蒹葭有心想问,但被姜予微支开了。
待蒹葭下去,姜予微翻出一叠纱布和金疮药,在绿浮震惊不解的眼神中递给她。
“姑娘这是做什么,我又没受伤。”绿浮强撑着笑道。
姜予微瞥了她一眼,又上前将门窗都掩实了,“是哥哥叫你去的吧?”
“不是,不关世子的事!”绿浮急匆匆喊出这句话,下一瞬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找补道:“姑娘好端端的提起世子做什么?”
姜予微岂会信她,抿着嘴拉着人坐下,将药推给她,“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有些时候不近人情了些,你不要怪他。”
绿浮失血过多的脸上扯出苍白无力的笑,“姑娘说笑了,当初我被人——还是世子将我从那刀山火海里救出,世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会怪他。”
救命之恩这几个字似一道电流,猛地通过姜予微全身,她怔了怔,小声问道:“一条性命的恩情就可以原谅他的所有行为吗?”
绿浮没有听清姜予微的话,忍不住追问,“姑娘您刚才说什么?”
 
第10章 初识裴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