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堂盯着赵澈看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你可知,目无尊上,擅闯崇德殿,忤逆父君,在宫中施巫蛊厌胜之术,该当何罪?”
赵澈冷眼看着上首的赵瑾堂,一句话都没有说。
若说上回玉溪宫闹疫病之事赵澈已然对他这父皇寒了心,那么这一回,当重华殿地底埋藏着的巫蛊人偶被挖出后,赵拓竟连半分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关进了宗人府后,赵澈对他的父皇已经彻底死了心。
这宫中不止娴妃一个妃嫔,赵瑾堂也自然不止他一个儿子。人一旦坐上了皇位,看着江山在手,对身旁的一切都会生出无边的猜疑与戒备。
平日里他们请安时的一句话,宫宴上亲自斟的一杯酒,在赵瑾堂看来,都有可能是对他手中至高权利的觊觎之心。
皇子们渐渐长大,皇帝却日渐老去,等待着终有一日,这众多儿子中的一人终要从他的手中接过这大好河山。
赵澈以为自己这十六年来已经看透了他的父皇,处处小心谨慎,不露锋芒。
可东宫太子一死,诸皇子之间的那种长久以来都维持着的微妙平衡忽然就被打破了。
赵澈最后抬头看了上首的皇帝一眼,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这父皇疑心极重,一旦认定的事实,便不会再受动摇,此时再做辩解,也已然是徒劳了。
当重华殿中的那个巫蛊人偶被挖出来之时,赵澈心里便明白,他与阿兄之中,注定要牺牲一人,如此才能暂时平复父皇心中的猜疑与怒火,好让母妃往后在后宫,不至于腹背受敌,如履薄冰。
而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显然阿兄更能担此重任。
赵瑾堂看着一言不发的赵澈,有些心累地揉了揉眉头,“来人,将六皇子关进宗人府,朕便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话音刚落,守在殿中的内侍便一拥而上,一左一右将赵澈架起便直接出了大殿。
娴妃跪在院中看着满头是血的儿子,心疼得泣不成声,从怀中掏出帕子就想要给他擦拭血迹。
“澈儿……”
赵澈一甩胳膊,挣脱了那两名内侍来到娴妃面前。
“母妃,儿子没事的。待阿兄出来,你们往后可要小心着些。”说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殿中正给赵瑾堂端茶的陈贵人。
“如今万贵妃被禁足,陈贵人与七弟那边也万不可掉以轻心。”
赵澈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被跟上来的内侍一把拉开。
娴妃看着儿子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悲凉一片。
想她一入宫闱十多载,起初的几年每日都沉浸在伤春悲秋之中,后来有了两个儿子,也习惯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关起宫门来过日子。
可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两个儿子如今都已经长大了,渐渐地便成了旁人追求权柄路上的绊脚石。
有些麻烦,躲了一次便永远都还有第二次。如今自己身为娘亲,竟还要两个儿子来保护……
第62章 顶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