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惴不安,生怕他会后悔,生怕他会暗自想——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不堪的一个人。生怕好感会变成恶意、厌弃,生怕自己承当不起他的用心。
      是自卑吗?是自卑吧。凉寂暗自苦笑:算了,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由爱易生忧,由爱易生怖。
      明景忽的开口:“再待两日,我们就带着礼物去探望顾相。”凉寂看着明景,仲愣的点头。明景看着愣神的她,浅笑:“这几日顾相只怕忙得很。羌国使者来叶,裴熹芜前去使馆,顾相置办事务。等到他们知道燕淮来了,又要为他们接风,不过这些大概是要落在裴熹芜头上了。”凉寂点头:“我知道了。不过,倒是没想到熹芜还能受到任用。”
      “受到磋磨、刁难,是因为他是裴大将军的儿子,是因为裴大将军树大招风突遭不测。当然,也有明若的原因。”
      凉寂眸光闪了闪:“也是,金枝玉叶瞧上了空有名声的遗子,陛下磋磨熹芜也是人之常情。”明景眼中有不易察觉的讽刺,他没有反驳,只是温和的笑:“罢了,不要操心这些了,还是安心听戏吧。”
      呀,怕不是梦人儿梅卿柳卿?俺记着这花亭水亭,趁的这风清月清。则这鬼宿前程盼得上三星四星?他兴心儿紧咽咽,呜著咱香肩。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
      明景开口道:“其实原本想带你听《浣纱记》,可惜来晚了。不过这个也不错。”凉寂点头:“是很好,不过,我不太听这些。”
      她话音一转:“一句关关雎鸠引发的情思,总觉得离我太遥远了。先前喜欢看这些,可是父亲会生气。现在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明景无奈道:“怎么年纪轻轻,就像是断绝七情六欲了呢?”
      凉寂笑着抿了抿茶:“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能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是感觉没有意思。情情爱爱太扰人心神,并且沉溺其中时总是会不安地怀疑,还是一个人悠然自在。”她下意识看了明景一眼,将心中的悸动压下——他以后是要称帝的太子殿下,就算真的喜欢也只会被宫中的姹紫嫣红冲淡。
      “顾凉寂,”明景轻声喊道,语气中的严肃郑重让她不由得直起身子:“顾凉寂,你不要做一个懦夫,不要因为害怕受伤就蜷缩在壳子里,不要因为被欺骗过就拒绝相信。”他语气柔软:“不要做那种人,不要拒绝温暖与善意,不要逃避爱,更不要怀疑爱。”
      凉寂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目光:“我知道的,太子殿下谢谢你。”
      她侧身,目光沉静,像是孱弱枝头开出的炽热的花,直灼进人心里。婉转低首,媚色纵横。
      明景突然开口:“虚假的友好与爱意不过是沤珠槿艳,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先前在书院,我不能够理解熹芜与明若的形影相随,也理解不了其他同窗炽热的目光。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也会用那样的目光去追寻。”
      他话音一转,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顾凉寂,也许现在说很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说。或许你已经察觉了。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心悦与……”
      “我没有察觉。”凉寂陡然打断。
      “我不知道你准备说什么。我也没有察觉,你知道的,我……”她想说自己不会再喜欢谁了,却无法开口。她心神不定,像是暗示一般道:“我承担不起任何人的爱意,也不愿意去承担。太子殿下,我们约定过的,时机到了我就会离开。”
      明景漠然的看了她半晌,自嘲的笑了笑,心底暗流涌动,有疯狂叫嚣的阴戾,也有几分了然。她抬起头看,看见他蜷曲的手指,看见他面无表情,像是消解了寒意的河水又慢慢凝结,一双静默的眼睛无声的看着她,万语千言凝在那一眼。
      她忽然间发觉,她面前的是当今太子殿下。一身雍容华贵,惊才绝艳,是当今除了陛下外顶尊贵的人。再不是先前那个年少丧母,敏感脆弱的少年。可她却把他的话语打断,装聋作哑,对他来说是折辱,是僭越。
      无言的威慑力。
      她有些喘不上气,心砰砰直跳,后知后觉的惶恐。
      明景用力抿了抿唇,心底一片阴郁。面上只是叹气,仍旧是她心里的不迷失不坠落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罢了,看戏吧。”
      凉寂默然地点头,不再言语。对不起啊,明景。我只能拒绝你,我可以喜欢市井小民,贩夫走卒,可以喜欢世家子弟、纨绔少爷,甚至是侍卫、小厮……任何人都可以,只是你不可以。
      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爱慕至深,《凤求凰》谁人不知。可是最后,卓文君仍旧是要用《白头吟》去指责他的负心。温皇后和陛下当初也是一段佳话,可是到最后也是落得个惨烈收场。我不敢以自己的心动定下以后,尤其是和身为太子殿下的你定下以后。即使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也会有相看两生厌的时候。更何况你呢?宫里的女人来来往往,争奇斗艳。可是,哪一个能够长久?

第19章拒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