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叹息穿过了官道上密密麻麻如同人海般的流民,流民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不断有流民脱离了队伍,摔倒在地,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因为他们的身体也没有多重了。周围的流民蜡黄的脸上,无神的眼里,都只有麻木,这麻木如同深渊一般,陷进去了就再也无法爬出来。
没有人会去管这些摔倒在地的流民,人命,在此时,在这饥荒的年代,最不值钱,麻木的流民们不从他们的尸体上踩过去,是因为他们还有最后的用处。
流民们行进的目的地是哪儿,谁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沿着官道一直走,直到活下去或者倒在路上。
是夜,流民队伍停下了脚步,或坐或躺,在饥饿与理性的争斗中休息,还带着几分警惕,因为谁都不知道,屠刀和死亡,到底那个会先到。
“唉,再有两天,就到允州了吧?”一个黝黑精瘦的汉子蹲在地上,从自己打着补丁的布包里抓出一把观音土,匆匆塞进嘴里,连水都不就,直接咽了下去。
“是的,大人。”一个有些发福的青年学着汉子的样子,蹲在地上,连着喝了几碗水都还没有把那口观音土咽下去,听到汉子的问话,青年含糊不清地答道。
汉子面无表情地看了青年一眼,道:“别勉强自己了,主要是别浪费水了,我知道你还藏着几个白馍的,吃一个吧,反正每次与我吃好后你都要吐出来,再吃馍子的,何必浪费这点水。”
汉子停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树皮,草根,观音土,鼠虫,什么能吃的都没了,现在就连干净点的水源都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啊。”
青年有些尴尬地挠着头,毕竟他陪着汉子吃饭,已经不能叫吃饭,用进食或许要合适一些。每次陪着汉子进食都像只是走个形式,但他觉得这个形式是不能少的,没有汉子,他在这支几万人的流民队伍绝对活不下来,可能早就变成哪颗光秃秃的树下的光秃秃的骸骨了。虽然是这个汉子在一个月前硬是要拉着他进入这支流民队伍的,但青年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泛红的眼光,如同饿狼见到了肥羊,不是贪婪嗜血,只是本能的渴望着,能吃掉他。
汉子有修为在身,所以他坦然地进入了流民队伍,他自信能毫发无损地带着青年出去。
可是在队伍里待了两天后,他知道了他想要的消息和结果,他却不想出去了,至少不是现在走,他开始分发食物,他带了满满一个储物袋的食物,但如同在鲨鱼群中丢下带着血腥的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们扑了上来,想要强夺他手里那个能变出吃的袋子,他们不在乎他是谁,也不在乎那个袋子为什么能变出吃的,他们只知道,那个袋子里,有吃的。
哪怕这些红了眼的人没有被饥饿拖垮,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只挥了挥衣袖,一道青绿色的光芒闪过,他身旁十米内的人全都倒飞出去,但,他们没有了他印象中对自己的敬畏,没有跪倒在地,高呼“仙师”,有些不能动弹了的,躺在地上,死死盯着他,还能翻身起来的,跟着后面来的人继续冲向他。
他一次次击退这些人,这些人就一次次冲向他,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了,他直接将手里那个已经空了的储物袋丢在地上,然后,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发了疯似的争抢一个空了的储物袋。
不知道是在死了几十,还是几百人后,他们发现了这个袋子怎么都打不开,不管是用撕咬,还是拉扯,怎样都打不开,人群恢复了麻木,麻木地看着他,麻木地退去,留下了平时他们绝对不会浪费的满地尸体,和那个被鲜血染红了的储物袋。
他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他身后的青年上前扶了他几次他才摇晃着站稳,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尸群中间,从一个流民的手里拿起血色斑驳的储物袋。尽管他没有杀一个人,但他感觉,这些人是因他而死的。
他换上了被丢弃在路边的,染血的麻衣,他跟着这支流民,在生与死之间挣扎。
汉子和青年带着流民们找寻着一切能吃的,汉子对生命的感受力让他们隐隐有了这支流民之首的势头。
“啊!!!”一声沙哑的惨叫响起,汉子猛地抬起头来,这声惨叫,没有多大音量,汉子能听到只是因为他有修为,而且,这声音,他很熟悉。
汉子发放食物时,有一个小女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抢,而是用干瘦的手接过白馍,眨了眨还留着几分灵动神采的眼睛,对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汉子站了起来,像喝醉了一样,东歪西歪的走向
国士无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