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回太后,凝月容是未央宫的主位娘娘,未央宫里还有一位梁婕妤。”王姑姑轻声讲道。
既然是主位娘娘,那也算是伺候萧景卿的老人了,太后双目平缓,宛如秋风中带着的一丝暖意:“宫里有了一位皇子和一位帝姬,这好事儿就接二连三的来了。凝月容既然有孕,该赏赐就赏赐,该晋位份就晋位份,去,选了库房的贺礼,给凝月容送去。”
“是,奴婢这就去。”王姑姑笑笑,忙不迭去准备贺礼,却被萧景卿伸手打断:“母后急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多的是机会,现在还只是有孕,王姑姑歇歇吧。”
“这是什么意思?”王姑姑被拦,与太后对视一眼,后退几步站在了太后身侧,而太后慢悠悠推开了案桌上的棋局,显然心里有些生气:“难道凝月容怀了孩子,不值得圣上你晋封她的位份吗?还是说,你在怨哀家?”
太后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像是冰晶碎裂,眉间因妃嫔有孕的喜色也消失殆尽,她重重冷哼一声,甩了手中捏着的一串长年累月的佛珠到桌上。
王姑姑心头一凛,瞄一眼殿中形势,急忙遣了殿内服侍的宫人下去,一时间,只剩下了萧景卿与高维,太后与王姑姑四人。
墨菊喜阴,光照的太久,花瓣缓缓、缓缓呈现于半阖状态,那些未开的花苞,更是低垂下去,躲避阳光的侵蚀,试图藏起自己,就像垂首待在萧景卿身侧的高维,恨不能埋了自己的头到墨菊花里,免得殃及无辜。
太后眉眼皆冷,却还是在王姑姑担忧的面色下,先开口缓和了与萧景卿的针锋相对:“你宠爱歆贵嫔,哀家不是不答应,只是宫里子嗣少,而歆贵嫔却又迟迟不曾有孕,这对你,对中宸,甚至对皇家而言,都不是好事。你厌恶皇后,冷落她,哀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现下,太师失势,咱们也用不到皇后了。在说说德妃、谨妃、姝妃,这几个人当中,又有谁能有了孩子?哀家知道,之前你独宠歆贵嫔,哀家多说了几句,你不高兴了,所以分了一些宠爱给凝月容等人。”
“但你心底打得什么心思,哀家知道,无非是怕高位妃嫔有了孩子,以至于歆贵嫔地位不保,所以你宠爱低位妃嫔,哀家也认了。但眼下,宫里只有大皇子一个皇子,如何能成事?而歆贵嫔肚子也不见动静,皇儿,你得多方权衡啊。”太后话说得苦口婆心,心底里对冉清瑶多了一丝不满,甚至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否是错的。
然而萧景卿是万万听不得这些话的,他久久凝望殿内的墨菊,叶尖将簇间,有新的嫩芽疯狂猛涨,想要取而代之上面的花朵,却被狠狠压制下,但凭着一股狠劲儿,嫩叶左右横斜,也不甘示弱。
萧景卿将视线从墨菊上收回,侧着脸,他垂放在膝上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心底存积的情意宛如被枷锁束缚多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萧景卿侧眸看向太后,眼底是平淡如水的一汪清泉,嘴角是冬日寒风下的一抹凝霜,而出口的声音则是黑夜里沉闷的钟鸣声:“权衡什么?是权衡朕与歆贵嫔的情意?还是权衡勤政殿百石台阶上的龙椅上坐的是谁?或者是后宫妃嫔错综复杂的关系?母后,朕,等得够久了。不管是皇后,还是孩子,朕,也权衡的够久了。”
萧景卿的声音像是刀剑出鞘时的寒光,震慑住太后,也心惊于萧景卿的话中意思,太后拧眉,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皇后膝下有嫡子,静贵姬生下了帝姬,而凝月容有了身孕。”萧景卿长长叹出一口气,不顾夕阳攀援在他墨黑色的长袍上,抖了抖长袍下摆,站起身来,而光亮也改了方向,紧紧巴住了他的鞋面,萧景卿的声音显得悠远绵长,却异常坚定:“这些,就是朕对您的交代,也是最终权衡的结果,剩余的,母后,朕与清瑶,无需您担忧了。”
萧景卿说完,干脆利落的走向门口,而慈安宫外的轿撵已经等候的够久。
久到去昭阳宫的宫道上撒满了霞光,久到萧景卿的眼角眉梢重新染上笑意,久到一颗心离开温热胸膛去往它想去的地方。
第184章 一颗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