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没有迁怒于你?”
见他尚算有些良心,赵廷衍无所谓地摊手笑道:“除了被父皇骂一顿,其他也没什么了。明日你去天禄阁,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只要你老老实实待着,我就没事。”
顾谦之一手抵在太阳穴,不甘地捶着腿:“好好的偏生出这种事!我怕是要在天禄阁里闷死了。”
“这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去看你,总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在那里自生自灭。”赵廷衍复又蹲下身,看他又恼又恨的可怜样,暗自好笑,“行草如仙人随心腾跃,小楷若君子敛容自持,你狂放已久,就当写写小楷收收心吧。”
顾谦之的兴致跌入谷底,只顾唉声叹气,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赵廷衍已经离开了。顾棠派人来传了话,说是让他再跪一个时辰就回屋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去天禄阁待命。顾谦之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听命。
就在顾谦之为未来一段时日的禁锢而担忧不已时,赵廷衍已经悄悄回了东宫。
已过端午,天气渐热,睿善知他最喜干净,立刻传来侍婢侍奉他换下厚重外衫,只着了一件素纱中衣。
“殿下,”睿善躬着腰身将浸湿的手巾递过去,试探着轻声说道,“顾谦之给您惹了多少麻烦了,您为何每次都这么惯着他?祸从口出,若是您不给他长些教训,奴婢只怕……”
睿善缓缓说着,本以为会触怒赵廷衍,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笑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当年也曾有人像他这般桀骜,天不怕地不怕,和我说话时也全然无所顾忌……”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擦着手指。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在烛火的映照下光洁莹亮,一看便知平日里保养得十分细致。
“奴婢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忆起往事,睿善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止不住摇头叹惋。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赵廷衍笑笑,将手巾递了回去,“我也知道这么纵容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可每次看他胡闹,就会让我想起以前的事,这心肠一软,也就生不来气了。”
“殿下啊,您就是心太善了。但凡您心狠一些,这些年也不会任由东海王骑在您头上胡作非为,亲王的派头倒比太子还大了……”睿善自顾自地说着,猛然察觉到赵廷衍变了脸色,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慌忙跪下,“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奴婢该罚!该罚!”
赵廷衍沉默了片刻,薄如刀刻的嘴角复又微微挑起:“你也是为我好,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
待睿善慌慌张张站起来,赵廷衍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我这个叔叔是先帝幼子,早年深得太后宠爱,脾气自然大一些,就连父皇都得让他几分颜色,更何况是我?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当年没能救下母后和九弟。廷端是多好的孩子啊,我却只能眼睁睁见他被那场大火吞噬,尸骨无存……”
知他是忆起了伤心事,神色越发萧索,睿善赶忙劝道:“殿下这些年尊君奉亲、辅佐陛下处理朝政可谓殚精竭虑,皇后殿下和宁王殿下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引以为傲的。殿下,夜深了,还是别想这些伤心事了,早些安歇了吧。”
赵廷衍深吸一口气,拍着膝盖站起身来:“好,不说了。忙了一日,我也乏了。对了,明日你让人去天禄阁看看,上下各处都打点好。父皇让谦之在天禄阁待半个月,这半个月还是谨慎些好。”
“殿下放心,奴婢明白。”睿善机灵地眨眨眼,“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定不会让人有机会寻空子找茬,‘欺负我们顾二公子。”
第六章 天禄受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