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赵廷衍的嘱咐,顾谦之躲在运送菜蔬的车里顺利出了东宫。
听完太子的意思,顾棠和顾允之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本来也是,好容易找了个机会溜进去见到了人,结果带出的旨意却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顾棠他们这帮人早已没了主意,眼巴巴盼着能借天雄大捷的契机旁敲侧击,尽快营救赵廷衍出来。可眼瞅着连赵廷衍自己都没了计策,其他人便再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一着不慎便好事变做了坏事,白白连累东宫。
事实上,顾谦之比他们任何人都更能体会赵廷衍的苦处,毕竟他是亲眼见到了那个满面憔悴的人,看到了那人瞻前顾后、无计可施时比黄连还苦的窘迫。
不过,比起顾棠那些人,顾谦之心里却是有底的。一来是他坚信赵廷衍并非庸碌胆怯之辈,之所以这么决定,定是他纵观全局、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二来是他愿意相信赵玉尘的判断,赵玉尘是赵显恭的女儿,比这些外臣更懂得天子难为人言的无奈,也更了解天子的脾气秉性。涉及东宫太子,从朝臣的角度来看,便是关乎社稷存亡的死生大事,可换作后宫的立场来想,不过就是家中父子的误会矛盾罢了。
将心比心,他顾谦之可比赵廷衍顽劣太多,无数次气得顾棠痛下狠手直接抄家伙揍人,可最后呢,还不是风雨过后一如往昔?父子嘛,哪会真的记仇。顾谦之天生心宽,这么一想,心里便安稳了许多。
除了替赵廷衍担忧,顾谦之也为自己的事感到头疼。赵廷衍言之凿凿断定自己对赵玉尘只是感激,这令顾谦之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对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挽救自己于水火的姑娘心存谢意。
但除此之外呢?
若真的只是感激,为何那日在院中,他忽然有了一种想将她留在身边的冲动?他看着她靠近、看着她几乎贴上了自己的脸,她身上的香味、甚至温热的呼吸,自己全都不再排斥,甚至暗暗有了一种难言的期待。期待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撞上来,直接跌进自己怀里。
这种不可为人所知的隐秘逼得顾谦之几乎要臭骂自己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开始苦苦回忆这段时日来的心路历程。
猛然间,他想到了大相国寺中不期而遇的仙子,那种毫无预兆的怦然,真的和对赵玉尘的感觉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
顾谦之苦苦思索了几日,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苦恼之余他又觉可笑,西卫驸马的闹剧结束时,赵廷衍曾热心地承诺,说只要自己真的喜欢赵玉尘,他就会以太子的名义去替自己求亲、与沈贵妃周旋。可那时,顾谦之只信誓旦旦说自己对她绝无喜欢、只有感谢。如今,沈贵妃下定了决心,只要顾谦之敢和赵玉尘有什么,她必不择手段。殷鉴不远,赵廷衍不敢再在这件事上抱有任何幻想,不仅不再提说情之事,更是反过来提醒顾谦之不可将喜欢与感激混为一谈。
赵廷衍愿意说情的时候,自己死活不答应;赵廷衍铁了心终结这段姻缘时,自己的心里反而放不下了。
自己怎么这么贱?!
顾谦之在心里狠狠自骂一万遍,好容易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本以为一切可以回归正轨、重归宁静,可偏偏哪哪儿都拧巴得不行,愁得他几乎夜夜难眠,一把一把地掉头发。
连着憋了两三日,东宫没有消息,宫中也沉寂得像是一潭死水。顾谦之百无聊赖,便唤来春符备马,准备出城去岐江边散散心。
春符倒是机灵,不多时就准备妥当。顾谦之撩衣出门,不由眉头一沉。
“怎么是这匹?”
春符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按着辔头:“公子您忘了?这不是公主送给您的明月??这已经是您的坐骑了,不骑它骑哪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谦之不愿与他费口舌,只狠狠瞪了他
第六十五章 洛氏父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