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么热闹的宫宴，东海王竟然缺了席。
据说，他前日一时兴起多喝了些酒，不想着了凉，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整天，如今整个人都是虚浮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赵显恭对御医的回话并未表现出任何怀疑或不满，只关切地嘱咐要尽心诊治，并吩咐?仁趟土诵┟?蟛蛊饭?ヌ酵?
赵廷衍坐在右侧首席一言不发，亦未显出任何不快，甚至在御医告退前又殷殷嘱托了一句，命其务必尽心，让自己的皇叔尽快养好身子。
“真是奇怪，”顾谦之歪着身子探向邻席的顾允之，小声嘀咕，“他怎么会放弃这么个大出风头的日子？”
“有什么奇怪？”顾允之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太子被困，还不是拜他所赐？如今陛下解除太子禁闭、恢复全部职权，朝中的人精们闻着味儿也知道此刻该讨好谁。他若来了，与太子面上尴尬不说，恐怕还会弄得灰头土脸。”
“他这虚荣心也太强了些吧？心眼比针眼都小。”顾谦之暗自咋舌，回身坐定时，眼神朝赵显恭身旁轻轻一扫，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翩然晃过。
赵玉尘背对着他，正在向自己的父皇跪拜叩首。仅仅是一个背影而已，他就已经心跳加速，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顾谦之慌慌张张低头，手上一着急，直接将玉卮打翻在案。顾允之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再一瞧赵玉尘正提裙入座，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别慌。”
顾谦之感激地瞧了他一眼，将声音压得极低：“她会不会知道陆府提亲的事？我怕……”
顾允之似乎早有预料，微微点头示意他安心：“今日你只要与我在一起，她总不能连颜面也不顾了？再说这是什么场合？你瞧瞧，齐王就坐在她身边，想必也是怕她闹出乱子，才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顾谦之哪敢再看，只低着头匆匆将玉卮摆好，嘴上虽然应承着，心里依旧七上八下个没完没了。
顾谦之从来都没有和赵廷衍他们说过实话。一直以来，他总在打马虎眼，说自己和赵玉尘没什么。可事实上呢？说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是鬼话。顾府庭院中那个差点接上的吻，真真切切发生过。顾谦之就算再没良心，也不敢睁眼否认。
一时间，顾谦之的脑子像是一锅烧开的沸水，烧得他整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表面上看，是赵玉尘一厢情愿追求着他，但实际上，顾谦之并不是一点儿回应没给过。可他却在人前信誓旦旦，说自己对她没感觉、没意思，生生把她架到一个尴尬而丢脸的位置。
这，才是顾谦之苦苦内疚的根源。
每次一想到这些，顾谦之便觉得自己是个毫无担当的懦夫，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而眼下，紫宸殿中的哄闹于他而言更觉讽刺。从进门至今，已经有无数人挤到面前来，将他凯旋时的贺词又说了一遍。众人口中的英雄，却在面对一名姑娘家时，做得并不怎么漂亮。
顾允之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波澜，不动声色瞄了一圈，眼光在对面那名器宇轩昂的将军身上暂停片刻，又悄然收了回来。
“洛久渊来得很晚，又刻意与我们保持了距离，像是有意躲着我们。”
“嗯。”顾谦之极力收回心神，朝对面看过去，透过舞姬们婀娜的身形，但见洛久渊正与身侧的年轻朝臣谈笑风生，“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那是甄太傅的长子，黄门侍郎甄宁远。
第九十二章 抱罪怀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