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廷芳走后,赵玉尘便似换了个人,认真吃饭、乖乖喝药,没有哭、更没有闹。
阿霓害怕她是强忍悲哀,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了许久,直到确认她没有半分做戏,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很多时候,阿霓总有一种错觉。赵玉尘不像是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娇滴滴、风吹不得、雨打不得,反倒更像万丈峭壁上于夹缝中挣扎挤出的野草——顽强、倔强、坚韧,没有什么会令她害怕、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前行。
面对顾谦之的事,尽管她难过、伤心、绝望,但痛苦之后,仍旧会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振作起来。
这一日,阳光明媚而温暖,尤其是中午时分,和煦微风柔柔吹起,吹皱一池春水。赵玉尘坐在榻上,眼巴巴瞧着从门扇倾泻进来的金色的光,满眼憧憬。阿霓心思细,知道她着实憋得太久,便吩咐人抬了一张木榻出去,然后将赵玉尘连人带被子一起送到了阳光下。
沐浴在春光里,四肢百骸如饥似渴般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暖意,心底里的那些阴霾潮湿也随之淡去了许多。赵玉尘慵懒地倚在榻上,歪头看着墙头上落着的几只麻雀。
“难熬的冷天终于要过去了。”阿霓可心地递过来一杯热水,看着她乖乖喝了几口,又接过来放回一旁的木几上,“这麻雀有什么可看的?叽叽喳喳吵得烦死人,赶明儿我让人送几只狸奴来,一定把它们都赶走。”
“为什么要赶走?我很喜欢,听它们叫,就会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日子也不再寡淡无味了。”她无所谓地瞥了阿霓一眼,忽然想到一处,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告诉你个秘密,谦之哥哥的小名就叫雀奴。当初还是景修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的。”
“雀奴?”阿霓挑眉,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墙头上的那几只麻雀,轻蔑又好笑,“怎么取了这么个贱名?当真贱名好养活吗?”
“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说他小时候体弱多病,顾棠大人就为他取了这小名保平安。”说起顾谦之,赵玉尘的眼眸闪闪亮亮,泛着柔和的光,看得阿霓微微愣怔。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
“阿霓,你说我每日多念叨几遍他的小名,是不是可以助他早日度过劫难?”
赵玉尘口吻轻松像是玩笑,可看向阿霓的眼神里却透着莫名的认真。
阿霓收回神,故作轻松地摊着手:“外面人说,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顾公子把您欺负得这么狠,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活脱脱就是个大坏人。您放心吧,他呀,得长命百岁、长命千岁。”
说罢,阿霓俯身在她身边坐下,语气比方才严肃了些:“公主,您的身子刚有些起色,就别再为他操心了。那日齐王殿下说得再清楚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顾公子再好,但眼下他就是个靶子,谁挨着谁倒霉。为了殿下、为了贵妃,也为了您自己,还是放下吧。”
“嗯。”赵玉尘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阿霓哪里敢逼她这么个病人,纵使憋了一肚子话,也只能黯然闭了口。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尴尬蔓延开来。阿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偷偷瞄了赵玉尘几眼,却见她只是盯着麻雀出神。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何为姻缘。”赵玉尘毫无预兆地开了口,眼神一动不动望着远处,“一桩好姻缘,不仅要看两个人是不是情投意合,还要看他们是不是有缘分。徒有感情而无缘分,到最后一定逃不过分离。我与谦之哥哥便是如此,我喜欢他,他心里也有我,可我们有缘无分、强求不得,这么耗下去,不会有结果。但是让我直接放手,我又做不到。哥哥说得对,时日久了,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病初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