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方才看他有说有笑、像是个随和的人,眼下忽然转了态度,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赵玉尘不免难堪,除此之外还有些不忿,故作不屑地哼了一鼻子。
“不说就不说嘛,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做什么?我若能问早就问了,还需来找你?”
她素来是个直爽的性子,言行举止从不扭捏作态,就连恼火都带着一种不事雕琢的天真。洛久渊哪里见过这种姑娘,一瞬间被这任性的娇憨模样晃了神,一时半刻竟没能说出话来。
听他不言语,赵玉尘以为他是故意冷落自己,心里越发不忿,拧着秀眉瞪着他:“当初谦之哥哥把你夸上了天,说你是大殷的英雄,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勇敢的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不知为何,被她直接揶揄了一顿,洛久渊竟未觉得任何不悦,反倒生出些许好笑:“公主骂得是,臣不该阴阳怪气。只是案情重大、牵连甚广,关系到朝局,臣实在无法向您透露任何情况,还请您见谅。”
这话回得得体且恭敬,赵玉尘本也没想和他置气,脸色便好看了些:“嗯,你也是按规矩办事,是我唐突了。”
话虽如此,可赵玉尘到底不死心。难得和这么重要的证人见了面,不问出些什么,她总是不甘心。
“上次在大相国寺与你偶遇,你告诉我谦之哥哥被请去陆府赴宴的事,那日若不是你及时相告,恐怕谦之哥哥早已吃了大亏。于情于理,我都该谢谢你。”
“公主无须如此说,臣那日也不过是凑巧遇上,无心说出的话,当不得谢字。”
看着洛久渊滴水不漏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客套,赵玉尘有些着急:“当真只是凑巧?”
被她热切的视线盯着,洛久渊微微错愕,继而猛地垂头答道:“是。”
“我不信!”赵玉尘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他的回答,“谦之哥哥说过,你与他是出生入死的朋友。眼见他被人强迫,你不可能袖手旁观。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所以才会借机找我去帮他,我说得对不对?”
洛久渊对她的推断不置可否,只垂着头任她继续往下说。
“洛大人,谦之哥哥说你为国为君、忠肝义胆,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见到任何不平的事,你都会施以援手,我相信他不会看错人,所以我也相信你。”
“相信臣什么?”
“相信你不论何时,都会以社稷为重,不会做任何祸乱朝纲的糊涂事。”
洛久渊抿着嘴,一动不动地望着赵玉尘,但见她气涌翻腾,双颊似飞上夭夭桃花,眼眸一闪一闪,仿佛夜空中耀眼的繁星。
“依公主所言,什么是祸乱朝纲的糊涂事?”
有些话,赵玉尘不能说得太露骨。可他这般反问,明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看不出他洛久渊是东海王扳倒太子的一步重棋?诬陷太子,难道不是他正在做的事?
赵玉尘努力将心情平复一些,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急躁。
“洛大人,天理昭昭。你是大殷的英雄,我不想见英雄的清名被抹上污迹。不管怎样,我只请你遵循自己的良知,不要违背自己的初衷,说真话、说实话,不要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罪人。”
望着她认真而虔诚的脸,洛久渊心头微动,而面上却仍旧只是漾着一丝微妙的淡淡笑意。
“何为真?何为假?其实真相到底是什么,人们根本就不关心。人们总是自以为是地将自己希望听到的话当做真话,将自己不希望听到的话当做假话。但其实,真话往往背离你内心的希望,与你自认为的完全不同。公主,太子殿下到底做没做,天知地知、他知我知。臣明白,您顾念兄妹之情,想要替他开脱、为他求情,您希望臣说的实话,其实就是您凭一己之见,认定太子不会私联将领。可您并不知道真相如何,只凭亲情便断然做了预判,是不是有些不妥?臣在陛下面前所说的一切,与太子和东海王的争斗并无关系,臣只是说了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公主,不要以为匪夷所思的话一定是假话,不要相信眼睛、也不要相信耳朵,他们会让您产生错觉。”
“那……我该相信什么?”
望着赵玉尘不解而焦急的脸,洛久渊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要信。”
第一百四十章 牢狱探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