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话虽如此,但……”春符想了想,努力组织着措辞,尽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挠人心肺,“公子,表面上看好像是这么回事,但这其实不公平。对你、对公主都不公平。”
“世间哪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不过都是折中求全罢了。”顾谦之苦笑着摆摆手,“你不是说过,你喜欢阿霓,并不奢求她一定要嫁给你,只要她开心,你就高兴。如今我也一样,只要公主能平安,怎么都好。”
“但她那脾气,我只怕她会一时想不开……”
春符小心翼翼说着,话音未落,就听顾允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雀奴,不好了!”
顾允之满头是汗,脚下的步子也乱了套,整个人像是一支灌满力气道的箭簇,嗖地闯了进来。
“怎么了?!”顾谦之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去迎,岂料用力过猛牵到伤口,忍不住扶着腰嘶了一声。
“陛下已经决定将洛久渊无罪释放,旨意不日便将下发到大理寺……”
“无罪释放?!”
见顾谦之没明白,顾允之咽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洛久渊承认太子确实曾多次派人去天雄示好,以图拉拢。尤其是他夫人病故时,太子还让人送了一笔银子过去,说是顾念他清廉,让他给夫人买副好棺木、风风光光下葬。他觉得此事有违规矩,便没有收。后来,太子又陆陆续续派人前去赠送钱财,都被他拒绝了。陛下知晓后十分恼火,已经调出禁军直接封锁了东宫……”
“太子不会做这种事!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顾谦之急得手心里全是汗,“这个洛久渊,刀光剑戟里都不怕死,眼下怎么就昧着良心和东海王同流合污了呢?!亏我还那么信任他!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顾允之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摊手叹气,“回想起来,荣立军功的边关守将也不止他一个,凭什么只有他被陛下调入京城升任禁军都虞候?还不是因为东海王的势力在背后为他铺路?投桃报李,他得了东海王的恩惠,便想着从此攀龙附凤、青云直上,哪里还会在乎一个失了势的落魄太子?你向来不懂如何看透人心,又和他只接触了短短半年,定是被他蒙蔽了。如此一来倒也好,他的伪装彻底被撕开,我们也就不必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
听他这么一说,再忆起当初在东宫,赵廷衍和自己探讨过的人心难测,顾谦之沉痛难忍,只叹自己有眼无珠,竟被人当做傻子愚弄。
“当初,太子和我说,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像是带着不同的面具、游走于百态之间。如今想想,可真是讽刺!”
“其实,洛久渊的反应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见他垂头丧气,顾允之拍拍他的手臂,轻声宽慰道,“从他想尽办法避而不见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他躲着我们、躲着太子的人,就像躲着瘟疫一般。”
不论之前顾谦之到底对洛久渊抱着何种信任,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洛久渊的供词白纸黑字,已经彻底将赵廷衍钉在了断头台上。除了震惊,顾谦之更多的是痛心,那种信任破灭的痛,锥心蚀骨。
沉默半晌,他仍旧无法甘心:“就算洛久渊再怎么巧舌如簧,可这些全都只是他的片面之词,难道陛下真要偏听偏信,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太子?”
“陛下已经彻底被小人蛊惑,蒙蔽了心智。你想想,外朝有东海王手下的爪牙力争,后宫有沈贵妃吹风,陛下哪里还会相信太子的清白?陛下糊涂了,宁可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顾允之一边说着,一边重重捶着手,“这一次,我们没有退路了。父亲他们已经说好,唯有破釜沉舟,才能向陛下表明我们的决心。我们要向陛下死谏,最坏不过鱼死网破,就算豁出这条命去,我们也得让东海王明白,这天下并非任他为所欲为,自有公道在人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鱼死网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