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说陛下前几日诏你入宫，可有说什么？”
听他如此问，想起前几日的事，顾允之的神色不由黯淡下去：“也没什么，陛下就是和我叙叙旧、聊了聊，说等我回朝会给我指派一个重要的职务。”
“那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顾允之摇摇头，“我对高官厚禄本就没兴趣，以前还怀揣着炽热的信念，可如今这信念也如熄灭的炭火，冰冰凉凉，没什么意思了。”
见他一脸失望，顾谦之很是担心，轻声劝道：“今非昔比，陛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和谦逊的东宫太子，在对待父亲和你我的事上，他有打算，也执拗得狠，你毕竟身在庙堂，还是不要惹他为妙。你看看我，就是个前车之鉴，执拗来执拗去，最后不仅没任何起色，反而连累其他人跟着受罪。”
“我明白。”知道他想说什么，顾允之无奈笑道，“我没想忤逆他。尽管在知道真相时我也愤怒过，可就像你说的，我的愤怒只如蚍蜉撼树。后来洛久渊私下劝过我，他说事已至此，父亲虽然死得冤枉，可好歹在众人眼中，父亲是新朝最大的功臣之一，为陛下鞠躬尽瘁、为世人所敬重。陛下追封父亲，将其立为忠臣典范，不管他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感激，我顾氏都成为了天下人心中忠义的象征。若此刻我再坚持与陛下纠结当初谁对谁错，陛下一翻脸，只怕父亲连身后的荣耀和名节都保不住。斯人已逝，我不能让父亲英灵不安。所以，这官我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过是与陛下互相做戏，演给天下人看罢了。我累了，也乏了，陛下爱怎样就怎样吧。”
听到这些内情，顾谦之心头一动：“洛久渊和你这么说的？”
“是。”顾允之点点头，“当初你信誓旦旦说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还不怎么信。经历了这么多，我对他这个人真是五体投地。他与我们一明一暗辅佐陛下，严格说来，陛下信任他要远甚于我们。共事一主，明则为盟友，实则也微妙得紧。当我们兄弟俩接连与陛下闹僵时，他明明可以踩上一脚，顺势将我们顾氏彻底打压下去，好一家独大。可他不仅没有乘人之危，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暗中相助、好言规劝。他这个人聪明且正直，心胸广阔、待人以诚，有这样的人辅佐陛下，实乃我大殷社稷之幸啊。”
“嗯，他确实值得敬佩。”顾谦之从不知道这些，不由心绪满怀，再想到洛久渊说的那些话，又忍不住悲上心头，“陛下给我顾氏荣耀满门又怎样？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是啊，陛下用我，不过也是为了装点门面，赢一个君明臣贤的好名声。”顾允之沉沉叹息，眼中毫无光彩，“说起真正的新贵，还得是洛太尉与甄太傅。洛久渊自是不用说，武力拥护陛下继位，他的功劳无人能及。至于甄太傅，你听说了吗？陛下看中了他的小女儿阿蘅，说是等再过几年就许给荣桓王为妃。荣桓王已从郡王升为亲王，又是陛下的嫡长子，不出几年就是太子，若甄太傅的女儿嫁给他，日后就是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啊。”
“这样啊。”顾谦之默默听着，不免有些走神，“没想到连景修也逃不出被人操控的命运……”
“他的身份自然逃不过的。”顾允之跟着叹息，转念一想又拍手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命，管别人那些做什么。今日你我兄弟好容易聚首，不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了。走，去看看你嫂子和公主她们在做什么。对了，你的大侄子已经能学人说话了，咱们逗逗他去！”
第二百零二章 兄弟聚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