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思了,废就废了。”
贺北淮此番沉默须臾,学着时月装起傻来:“女君说什么,贺某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时月气闷的背过身。
贺北淮也不恼,悠悠道:“你去钓鱼执法了?”
“不就是你故意漏的网吗?”
“那鱼呢?”
“瘫在床上的不是条咸鱼吗?”
贺北淮:“……”
“哎呀,好心没好报。”贺北淮换了个姿势,双手枕在脑袋底下,做着样子唉声叹气:“我早几年养了条奶狗,那狗崽吧,乖巧又可爱,傻乎乎的,总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没几年,这狗崽长大了些,女君猜是怎么着?”
时月:“……”老娘不想猜。
贺北淮:“我发现,这狗崽的嘴里,有两颗越来越尖利的牙,我想了又想,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条咬人的狼。”
“贺北淮你……”时月眼看着要坐起来动手。
贺北淮急忙补充:“不过好在,狼的性情忠贞桀骜,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所以比起狗崽,我其实……更喜欢狼。”
“……”
时月抿抿唇,冷不防脸颊浮上一层薄红。她再瞪了贺北淮一遭,倒头躲进了被子。
很好。
今晚贺北淮这条的命,算是续住了。
后头的一两天,两人看起来水火不容,实际上,却又相融得甚是微妙。那跟着贺北淮时间长了的侍卫裴岑,素来是知道贺北淮有泡茶的怪癖,以往的茶里,恐怖一些的,他加过别人的断肢、死人的骨灰。奇特一些的,他加过北燕王城著名的肉包子馅儿,闻名于世的好酒“妃子醉”。再恶劣一些的,他加过给流浪猫狗洗澡的水,那街边生疮老汉流出的脓液……
总之,只有贺北淮想不到,没有贺北淮干不出。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他登顶北燕政权顶峰后,倘使有政敌骂他,在他不搞死别人全家之前,他一般喜欢叫裴岑给人送一壶他亲自泡的茶去,并且要看着对方喝完才能回去复命。这就导致,裴岑见过不少喝了一半吐个不停的,冲向茅房的,以及好不容易喝完了结果还没等到裴岑离开就哭着抱树扣嗓门的……
后来,每每有人提起贺北淮的茶艺,都觉得比让他杀人还可怕。若是在王城里听到哪家的官员嚎得撕心裂肺,那可能不是要被满门抄斩,而是裴岑拎着茶壶踢馆了。
此间种种,让裴岑一度以为,时月每日都被贺北淮拉去品茶,多半隔不了几天就得被逼疯。不成想,此事怪就怪在……
其一,贺北淮一反常态,只在茶里加果干和药材。
其二……
东夷羌部女君,真乃女中豪杰。不仅敢于刺杀他家主公,连喝他家主公的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除却日常多跑了几趟茅房,她甚至还能对着贺北淮的茶艺评头论足。
诸如——
“你这水没烧开啊,泡出来的茶又苦又涩,你要不再加两勺蜜糖算了。”
他家主公:“你这想法不错。”
于是,裴岑跑去加糖。
再诸如——
“你干脆把茶叶扔了单泡黄连得了,你不苦死我心里是拧巴了一个疙瘩吗?”
他家主公:“你这提议也不错。”
于是,裴岑受命跑去拿来不少苦参。
时月喝完那壶茶,也不闹腾。裴岑还以为他家主公给时月放水了,便偷偷摸摸尝了一口壶里没饮完的茶水。
当日,裴侍卫被苦到在凉亭里怀疑人生,足足哆嗦了半个时辰,此后,裴岑看时月的眼光彻底不同,从头到脚都带着十二万分的敬佩。
撇开泡茶,两人的日常便是种地。说起种地,那更是怪诞。裴岑深知他家主公善观天象,但裴侍卫以往读史,天象都是高人用来推断天下大势的,独独他家主公与众不同,观天象就为看明个儿下不下雨,适不适合撒种子。太阳要出多久,会不会影响作物生长。
听起来特别专业对不对?
可是!就他家主公种下的玩意儿,没一批能坚持到收成的。全数夭折,且夭折的原因奇奇怪怪。北燕王城里批发种子的商人一开始说,没见过贺北淮这样命中克农务的,时间一长,那种子商人见了贺北淮就跑,生怕他再无情糟蹋了种子。
裴岑都觉着,他家主公就不是一个当农夫的料,因此他身边之人,包括与其深交的柳公,但凡贺北淮要聊起下地相关,柳公都会主动岔开话题,绝不攀谈。可时月,她会认真的和贺北淮讨论天气,讨论东夷适合什么作物,一年可以种几季,收成的时候两个人谁去耍镰刀……
裴岑心想……
说得好像他俩真能有收成那天似的。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以裴侍卫为首,其余众多侍卫,都莫名其妙的感受到,自家主公居然和这位羌部的女君……有点夫妻相……
第六章 一脸夫妻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