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淮皮笑肉不笑:“你还挺自豪。”
他没理会时月的插科打诨,自顾自吹熄了屋中烛火,和衣躺在一扇屏风之隔的单人榻上。手背处,依稀残存着时月的温度,贺北淮用另一只手覆在她亲吻过的地方,心中万千思绪纷杂。
他想起云笙谷那七个孩子,俱是他从战火中拣回的孤儿。初时隔壁的李云舟还笑话过他,说鬼谷的掌令一脉,最大的传承是到处拣孩子养。
诚然,贺北淮是孤儿,苏信是孤儿。一开始,他以为时月同样是孤儿,及至东夷重逢,他才笑得时月的父亲是羌部的前任王君。
他还在想,那四年前的岐山一役,时月是不是半分都不记得。
贺北淮暗自思索,忽闻榻边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他登时敛住思绪,垂低眼皮道:“你不在床上好好躺着,跑来这做什么?你若敢上来,我连夜便叫老曾把榻搬走。”
“哎,你别动不动就觉着我要占你便宜,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是。”
贺北淮相当肯定的做了回答,随即扭过头,睨向蹲在一旁裹着一床厚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的时月。彼时,月色皎皎,透过窗户的细缝洒下一线银辉,衬得那双碧瞳尤为夺人心魄。两道视线相互交缠,在无比沉寂的夜里,一者似火,一者如水,拼了命的角力,侵染彼此的情愫和渴望。
贺北淮只觉手背上的某处似要烧起来,喉结一滚,迅速挪开了视线。强自镇定须臾,他方沉声道:“去睡觉。”
时月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角,紧接着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桩重要的事。”
“说。”
“四司既已开始了动作,那么,他们的下一步,会怎么走。”
这非是问句,贺北淮也无意接话。
时月摸摸自个儿的下巴,道:“上次暖炉会,长乐对我下手,那一局太过拙劣,除了腐尸油的来历,必然没有四司的人为长乐出谋划策。长乐又是个小姑娘心性,出了那事后,你被朝中君臣排挤,告病在家,她竟这么久都没上门找过你。我琢磨着,长乐的身边,定是多了咱们的同门。”
“此事假使你是现在才想到,出门,右转,跳进荷塘里,抓紧时间洗洗脑子。”
“哎呀,我就铺垫一下,你急什么
第四十六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