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似是又要下起雪来。凛风冻得刺骨,天光从竹叶里透下斑驳,拓印在贺北淮身上,给他一袭靛青色的长衫仿似落下红尘的灰烬。
他的身后是江山和社稷,前路是刀兵坎坷,他低下头,撞进时月那一双碧瞳。怀里的重量本是他一生唯一的贪恋,可如今却只觉轻如鸿毛。
良久。
贺北淮轻声回答:“那是骗你的。”
时月默了默,兴许是风大,诱起眼疾,她又险些要落泪,她小声咕哝道:“你这人……真是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
贺北淮笑笑,重新举步,刚走到院子中间,面具男高声道:“叛臣贺北淮,自诩功高,祸乱朝纲,滥杀无辜。陛下有旨,杀无赦!”
尾音落地,竹林间回荡起肃杀劲风。贺北淮停驻在庭院里,不过眨眼间隙,四面八方便涌进数十禁卫,个个手持寒刀利刃,将贺北淮和时月堵得水泄不通。
时月抿了抿唇,擦了把眼皮子,说:“看来皇帝是真不想容忍你这祸害了。咋整,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放着我来?”
贺北淮尚未启齿,她又环顾着周遭道:“你先把我那三根定骨针搞出来。这种小场面,还是我上吧。”
时月费力的想从贺北淮怀中跳下来,贺北淮稍是用力,搂紧时月的腰,使得她无法动弹。末了,他仍用冷冷淡淡的语气,问:“陛下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臣性命吗?”
商邕略显紧张地看了眼面具男。若非有面具男撑着场子,商邕多半被吓得骨头都要软下来。可此时箭已架在了弦上,他只能硬着头皮。
“贺北淮,你可知罪?”
贺北淮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息。
“臣,知罪。”
商邕一喜,刚要再接再厉,不想贺北淮接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现在不太想死。”
商邕:“???”
面具男:“……”
贺北淮:“是以,臣多少也要挣扎一下。”
此话一出,变数再起,庭院外忽闻整齐如行军的脚步声靠近,间或夹杂着青楼姑娘们惊恐的尖叫。盔甲摩擦的声响让方寸之地显得风声鹤唳,肃杀的氛围如死亡的阴影笼罩着狭窄的庭院。
商邕急得像是油锅上的蚂蚁,面具男也刹那间变了脸色。
外间有男声高亢而嘹亮:“主公,属下蒋珩救驾来迟,请主公恕罪!”
面具男咬牙切齿:“贺北淮,你这是要造反!?京畿七大营的都统竟敢认你为主,你们将陛下放在何处!”
“那自然是……放在心里。”
贺北淮不咸不淡地说完这一句,举步便朝庭院门口走去。禁卫们没得到指令,一时间也不敢放他和时月通行。贺北淮稍稍侧过头,没个正经地道:“陛下,今日天寒,您是打算留臣一起围炉用膳吗?”
商邕:“这……司空……”
面具男欲要启齿,门外的蒋珩掐着时间说:“主公,此地已被属下率兵包围,十分安全。请主公放心用膳。”
商邕:“……”
面具男:“……”
时月没忍得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属下,真把你的风格学了个十足十。怎么,是你一手栽培的?”
&nb
第六十一章 欺世盗名的大骗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