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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天灾[1/2页]

首辅不可以 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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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十二月,临近年关,槊城里终日寒风凛冽,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半月之久,皇城大地皆覆于一片白茫之中。
      春归楼事变后,整个槊城都人心惶惶,加之斗奴场一案,使得即使快要到年节,内城里也是一片死气沉沉。高门大户家家自危,生怕哪天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独独外城的平民们不识权势漩涡,反倒显得热闹些。到了开市的时候,各种年货都摆上了摊头,省吃俭用了一整年的老百姓们,此时也会掏腰包买个二三两年货,高高兴兴的带回家去。
      柳予安逢上没事,便会去外城逛一圈,捎点瓜子花生桃酥饼之类的回来,给时月和贺北淮送去。
      自打时月受了伤,贺北淮每天都追着时月喝药,那药里也不知加了什么,闻起来就格外的刺鼻发苦。柳予安有幸在某一天送瓜子时正好撞上时月喝药,人还没进西厢,就差点被那浓烈的药味熏晕过去。待得踏进西厢门,他定睛一看,就见鬼谷双雄一个躺在雪地里撒泼打滚,死活不喝药。另一个一手端着药,面不改色地从拎起撒泼打滚那个,缓步朝屋里走。总归,后来也不知是谁对谁用了手段,等两人再次出来时,药是喝完了,贺北淮的脸也红到了耳朵根。
      柳予安笑笑,把送来的小食给两人,顺便再蹭一顿饭,三人交谈至夜里,方才散去。
      如此逍遥日子一转眼便是年节。待得柳予安回了柳家去过年,时月和贺北淮两人就占了他的蜂房,整天掏蜜吃,把柳予安的养蜂人气得天天关在屋子里扎这对师兄妹的小人。
      过完年,到了立春之日,便发生了一桩大事。
      彼时,贺北淮和时月正在手谈。时月的棋艺是贺北淮教授,旧年贺北淮将她困于三悟阵,时月想不出破阵之法,便整日与棋为伍,想从棋道之中寻找解法,也因此短短两年光景,她的棋艺便如武道,已臻至顶峰。如今与败了四国圣手的贺北淮对弈,一局竟下了大半日还是没分出胜负。
      贺北淮闲闲落下一颗黑子,漫不经心道:“还差一点,你就赢了。”
      眼见落了下风,时月正是皱起眉头,陡然,天光晦涩,阴暗笼罩。时月愕然抬首,便见一轮悬在空中的日头逐渐被黑暗吞噬,仿佛天地在刹那间便化为了无尽的深渊。
      “天狗食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时月细思片刻,问贺北淮:“你说南境过了年关便要生变,究竟是何变数?”
      贺北淮卖了个关子没有答话,转而回道:“下完这一局,我也该去收拾东西了。”
      “你要离开槊城?”
      “理当就是这一两日,消息应该快到了。”
      “那还下什么棋,我这就去帮你收拾啊!”
      时月迅速站起来。
      贺北淮冷冷瞥着她:“你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是盼了多久让我走?”
      时月尴尬地咳了一嗓子,又屁颠颠地坐回来:“你这叫什么话,我天天想粘着你还来不及,哪有可能盼你走?”
      贺北淮:“你是真当我看不穿你想去……”
      话没说完,贺北淮拿着一颗黑子正要落于纵横线,一看棋盘,生生把后面的“上林苑”三个字给咽了回去。他哭笑不得地瞅着时月,苦口婆心道:“你好歹也是鬼谷的地首,把抠走的六颗棋子摆回来。”
      时月:“……”
      时月僵持了一会儿,把手从背后绕出来,一摊开,不多不少,正好有六颗棋子握在掌心里。
      城外,一匹骏马飞驰,传令兵手握信筒,未到城门口,便在高喊:“快开城门,南境出事!”
      城门大开,传令兵策马入城。
      至夜,皇宫里一片愁云不展。朝堂上灯火通明,一群大臣正在唇枪舌剑,商邕坐在龙椅上,看着恨不得当众骂娘的大臣们,也是头疼地捂脑袋。乌烟瘴气里,唯有御史大夫柳予安、星天鉴司空陈书、以及左相李温三人不动如钟,看着这一场荒诞闹剧。
      前将军马奈道:“陛下,南境三州郡发生饥荒,是去年秋季便有苗头。这三个郡守沆瀣一气,隐瞒不报,是祸国的罪臣,应立即将此三人押送至槊城,严加拷问,看看他们背后究竟是谁纵容他们狗胆包天!”
      商邕一想,急忙附和:“前将军言之有理,对对对,快,传朕的旨意,捉人回槊城!”
      西曹掾看下不去,冷嘲热讽道:“马将军是否已经想好,这三人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我还得提前恭喜马将军才是,又能拔除一个隐患了。”
      马奈怒道:“你是说本将军会假公济私!?”
      “马将军惯用的伎俩,何必装作如此惊讶?”
      “西曹掾,你好大的胆子!当着陛下的面血口喷人!陛下,西曹掾他出言不逊,请陛下治罪!”
      商邕一个头两个大:“这……”
      郎中令彭冕道:“都什么时候了,二位还有心思起口舌之争。如今的南境饿殍遍野,民心不稳,外有南越虎视眈眈,正是焦灼之际,马将军不思稳定时局,只重朝廷之争,谁才是祸国罪臣?”
      马奈被针对,宗亲们个个暴跳如雷,和贺北淮一派的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商邕实在听不下去,站起来怒吼一嗓子:“都给朕闭嘴!”
      众人陡然安静。
      商邕在龙椅前叉着腰走了两圈,点名道:“左相,您来说说,当下究竟如何是好?”
      李温恭敬行了个礼,这才缓声道:“回陛下,臣以为,如今当以解决南境困局为首要。此次受饥人数众多,若朝廷久无举措,必然会民心不稳。一旦失民心,统一四海将远矣。”
      “左相说得对,那……那朕该怎么做?”
      李温垂着眼,看也不看商邕:“当务之急,先勒令三州郡守开仓放粮。南境年年征战,要供给军中三十五万将士,想来余粮不多。臣建议陛下从国库中调拨一部分,并向各州郡征粮,派专人运往南境赈灾。”
      商邕思量片刻,问朝堂上的大臣们:“众卿以为如何?”
      无人作答。李温开了口,先前的两派也不敢吵了,有的在点头,有的默不吭声。
      商邕道:“既然都没意见,那就按左相说的办。左相您看,谁是适合运粮赈灾的人?”
      李温这时方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站着的柳予安,将话头抛了过去。
      “柳大夫有何高见?”
      柳予安倒也不推辞,立即打蛇随棍上,上前一步行了礼便道:“臣倒是确有一个合适人选举荐。”
      商邕问:“谁?”
      “罪臣,贺北淮。”
      满朝哗然。
      已是戌时末,西厢房中,一灯如豆。
      时月忙前忙后的给贺北淮收拾行囊,贺北淮就稳如泰山地坐在桌前看一本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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