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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收徒[1/2页]

首辅不可以 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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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记旧年首辅在淮山开棋局,败四国无数圣手,时月姑娘可知,与首辅对弈的最后一人,是谁?”
      “左相如此问了,那十有八九,便是左相。”
      依山而建的松涛阁,统共有七层。时月与李温坐在顶层之上,一扇木门敞开,平望出去,便是偌大的王城。
      芸芸众生在脚下,只见其影,不闻其声。
      阁楼里萦绕着淡淡的竹叶香,沁人心脾,使人静心凝神。
      棋盘上的黑白子将将开始造势,李温手指落下白棋,笑道:“老朽应当赞一句,东夷羌部的女君,当真非是池中物。东夷九部,早先各自为政,东夷乱成一锅粥。先帝征战之时,老朽还曾谏言,无须对东夷出兵,以东夷现状,不出三年,必将自灭。可没想到,东夷竟出了女君这等人物。”
      时月也落下一子,堵了白子去路。
      李温了解东夷的内情,时月也不感到稀奇。毕竟,贺北淮都说了,李温是当世少有的大智慧之人。
      “既接了权柄,免不了要为东夷的百姓想一想。九部互相残杀,苦的只是无辜百姓。”
      李温颔首。
      少顷,他忽然道:“那女君为何没有结束九部共治的局面?七王之乱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而今东夷还剩四王君,羌部女君更是身陷北燕,难道,女君不怕东夷生乱。”
      时月听出了李温的画外音,抬头望向对面执棋的老者。
      “是不能?还是不忍?”
      时月抿了抿唇,眉间微蹙,苦笑了一下:“恐怕世事少有能瞒过左相的。我确然不忍。那几位叔叔,与我父亲情同手足,也处处包容于我,我无法做出让他们伤心之事。”
      李温谓叹:“世间人情债,于你我总是负累,却也叫人心生留恋啊。”
      不知怎地,时月生生就听出那语调中充斥着萧索不舍的意味,仿佛李温亲手泡来招待时月的一壶茶,入口涩苦,入肠却又觉得那苦别有风味,让人放不下茶盏。
      时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觉言语无力,只听李温道:“想来,女君必是和老朽一样明白,这世间,为何只有一个贺北淮了。”
      时月看着李温。
      李温接着道:“我们做不到的事,便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时月闭了闭眼:“这么说,左相引荐贺北淮入北燕之时,便已想好结果了。”
      李温不答。
      时月陡然逼视于他,目光里有熊熊怒意,却难以发作。
      “贺北淮……也是人,他也会痛。”
      李温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娄中,眼神有一瞬的浑浊,望向了那开阔的王都之城,望向了那芸芸众生。
      “乱世里,谁人不苦。若有余地,谁不想有个善终?”
      时月:“……”
      “下细思量,古往今来,能功德圆满寿终正寝之人,当真是少之又少。”李温缓缓把视线落回时月身上:“老朽早已明白终处不远矣,只可惜,尚未修成圣人心,免不了生出一份私欲来。我知女君重情重诺,今日报恩之言,可否作数?”
      时月双拳紧握,她敛低眼眸,试着克制内心的汹涌。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叹息道:“我知左相要说什么。”
      李温笑了。
      “我那孙儿,单名一个誉字,天资聪颖,若非生于李家,他本该如龙凤遨游天地。这几年,我夜难安寝,对他总是心生愧疚,若女君不弃,便收了这孩子为徒吧。”
      ……
      三月初五,相府上,举行了一场庄重的拜师礼。
      柳予安在校事卫听到消息,急匆匆赶往相府之际,时月已经端着李誉的敬师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彼时柳大人扒拉着门框,想阻止她又没来得及,差点当场在相府厥过去。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柳大人愿不愿意,都只好留下当了个见证人。
      等到拜师礼成,李温留柳予安吃饭,柳予安推辞了好一通,李温才不再强留。离府之际,时月去送柳予安,柳予安哭丧着一张脸,一路上叹了无数口气。
      “你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那孩子的师父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时月抄着手,一脸淡然:“也不是稀里糊涂吧,我看那孩子机灵,尤其是他说话,锋芒毕露,我很喜欢,就收了他当徒弟了。”
      “他说什么话了,就让你觉得喜欢。”
      “他说我们鬼谷的人是搅屎棍。”
      柳予安:“……”
      柳予安:“???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时月一本正经地分析:“这话很占理啊。你看除了我跟贺北淮,我那几个同门,都不想这天下太平。太平了,处处有光,暗处的鬼可往哪儿藏。这么一想,不就是搅屎棍吗?”
      “……”
      柳予安扶着额头,无言以对。
      片刻,他才问时月:“你认真讲,你收这孩子为徒,是不是想帮李家?你也清楚,宗亲唯李家马首是瞻,你本是明秀的人,如今和李家扯上关系,你让明秀……”
      柳予安话音一顿,蓦地想到了什么。
      时月懒懒地看向他:“你也想到了?”
      柳予安缓缓回过神来:“原来,他们计在此处。”
      “是啊。”时月望了望天,边走边说:“我一开始也琢磨贺北淮一走,他们左右也该对我下手了。可杀招一次不成,尚算失手。数次不成,那就是不智。不智之事,四司倒也不至于天天干。我就是没料到,这些王八羔子竟是换了路子。”
      “他们将你牵扯进宗亲和明秀的争斗,是知你心软,想让你与明秀产生分歧,进而站在对立面上。”
      “啧,真是太小瞧我想当贺北淮他亲儿子的亲娘亲这种决心了。”
      柳予安:“……”
      这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柳大人都替时月臊得脸红。
      但时月自己却丝毫不臊,还在继续道:“这多半只是第一局,若我没猜错,后面还会有别的事。”
      话至此处,时月才稍稍敛了些玩笑之意,不轻不重地叹了一息,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梅雨季前,贺北淮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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