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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我带孩子先走你断后[1/2页]

首辅不可以 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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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厢竹屋内,灯火微亮,不时传出虚弱的咳嗽声。
      老曾从屋里端着一个铜盆走出来,铜盆里的水浮着血色,几条白巾上,皆是潋滟的猩红。他刚关上门,屋里便又是几声咳嗽,及至说话声响起,老曾不敢偷听,急忙端起铜盆离去。
      “你们这究竟是何苦,那一掌下去,折了你半条命。”
      隔着一扇屏风,柳予安站在窗下,正在洗手。那手上的血,红得刺眼,他搓洗了好几下,才洗干净去。
      床榻上半躺的人接连咳了好几声,咳完了,他便哑声道:“这一条手帕,你也帮我洗洗吧。”
      “你……”
      柳予安气不打一处来,绕过屏风走到床畔,没好气地扯过贺北淮手中那条沾了血的手帕,又怨气冲天地踱回窗下,接着搓帕子。
      “那马车里,藏着李誉?”
      贺北淮不答。可他哪怕是一声不吭,柳予安也早猜到了来龙去脉。
      “我今日前往李府,便没见到这位李家的小公子。想必,是被时月带走了吧?”
      贺北淮还是不吭声。
      隔了好一会儿,柳予安叹道:“今日的长街对峙,也是你和时月一起定下的?”
      “她定的,我没答应。”
      “难怪她说你是骗子。”
      柳予安洗干净手帕,晾在面盆架上,旋即才走回床边,拿过一张凳子坐下。彼时贺北淮正敛眸小憩,他脸色苍白如纸,唯那唇间殷红,带着刚咳出的丝丝血色。若非这点红,柳予安险些都要怀疑贺北淮暴毙了。
      他理了理思路,方启齿道:“你二人是要将计就计,用李誉来钓出没有现世的鬼谷中人?”
      “她确然是这么想的。”
      说完半句,又没了下文。贺北淮说半截留半截,柳予安也懒得多话,干脆就目不转睛地瞅着他。贺北淮只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直扎得他不舒坦,他无奈睁开了眼,对上了柳予安探究的视线。贺北淮又咳了一嗓子,正要用袖口擦,柳予安顺手就从怀里扯出不知道第几张手帕,扔给了贺北淮。
      “别用你的袖子擦啊,我可不干帮你洗衣服的事儿。”
      “这倒是。”贺北淮低笑着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血:“时月不在,诓不了他人替我洗衣裳了。”
      “你也知道。”柳予安蹙起眉头:“我观时月走时,颇是伤心,你二人对此事究竟是如何定的?”
      “她说演一场反目成仇,让我将她打伤,四司必会以为有机可趁。”
      “什么?!”一向文质彬彬的柳大人赫然站起,气得想指贺北淮,又觉有失斯文,只能叉了会儿腰:“不是,你带出来的姑娘,怎么就这么虎呢?前有火烧斗奴场,后有上林苑徒手撕猛虎,现在她还想受伤来钓出四司?她是不是以为你们那些同门都是吃草食长大的小白兔啊?她这不是以身犯险吗!”
      “予安言之有理。”贺北淮煞有介事地点头:“是以,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就是对的!”柳予安坐回位置上,沉默须臾,续道:“今日,我让蒋珩开城门,实则,有一份私心。我知时月与李家有牵连,是四司设局,但……李家实不该就此覆灭。”
      敞开的窗框吹进丝丝夜风,乌云盖住穹顶的明月,一如风雨飘摇的王朝,陷入最深最暗的夜。
      火烛发出噼啪的响,柳予安的声音很轻很低。
      “日暮时,蒋珩来禀,他率校事捉拿李温满门,街上聚集数十文人,冒死拦在李府门前,不允校事进李府。眼看将起冲突,是李相亲自开门,送走那些文人。如今李家上下二十余人,悉数关在校事卫里。明秀……”
      贺北淮知他要说什么,却没给他机会,从袖口里拿出早已备妥的诏书,递给了柳予安:“我需休养一两日,此诏书里已写明白,有劳予安告示天下。”
      柳予安打开诏书一看,上面盖着玺印,清清楚楚地写着,七月二十二日午时,李家,满门抄斩。
      柳予安脸色一白:“为何如此快!”
      话音一落,却又想明白,这一局不知谋划了多久,一环扣一环,正是要以雷霆手段清洗世家,才能防止变数。这份诏书,贺北淮恐怕是早已备下。
      柳予安收起诏书,敛眸道:“既如此,你且好生休养吧。你有伤在身,二十二日不宜出面。”
      “好意我先谢过。监斩之事,还是我自己来。”
      “你……”
      柳予安心知劝不了贺北淮,只能长叹一口气,收起了话头。他将马奈入宫寻求长乐庇护之事详述了一遍,贺北淮对长乐仍有一份师生情谊在,加之马奈未领兵入翠微宫,又不在槊城被捕之人内,当下并不好定他的罪,只能暂且轻放。两人谈完了正事,柳予安刚要回自个儿府上,站起来还没将道别的话出口,人就被贺北淮拽住了。
      柳大人:“……”
      柳大人看看贺北淮:“你不是真想让我给你洗袍子吧?”
      “那倒不是。”贺北淮厚颜无耻道:“我未伤时月,予安知晓我用意吧。”
      柳予安:“谢谢,我不想了解你们师兄妹俩异于常人的用意。”
      “那予安定然是猜到了。既要以身犯险,眼下不至于没有选择,我来犯险,比她犯险好。”
      柳予安急忙去掰贺北淮的手,奈何贺北淮是死活不松开。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咬你了!”
      “君子动手不动口,予安是君子,不会咬人的。我想过了,我这府上,都是如老曾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若今夜歹人来袭,我又被时月一掌拍掉半条命,得有人护我一护。”
      柳大人:“……”
      柳大人气得肝颤:“贺北淮,你要脸不要?我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你有,我信你。你既然刚才都想替我分忧监斩之事,今夜又怎舍留我一人。你方才晾手帕的架子上,有一处机关,若真有人闯入,你只需将机关一按就行。”
      柳大人想了想,问:“万无一失?”
      贺北淮:“嗯,万无一失。”
      柳大人刚松一口气,贺北淮就补刀道:“要么,我们万无一失。要么,四司万无一失,放心,总有一边能保全。”
      柳大人:“……”
      放心?放你祖坟冒青烟的心!
      贺北淮看着柳予安气得发白的脸,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贺北淮这么一坑,柳大人是彻夜没敢合眼,但凡院子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惊得他头皮发麻。倒不是柳大人怕死,而是他明白,现在他二人都不能死。
      他这边是草木皆兵,贺北淮也一夜不得安生。时月那一掌蛮横,换个武学根基不如贺北淮深厚的,怕是早就见阎王去了。可饶是贺北淮,也伤得不轻,一整夜都是钻心彻骨的疼。他偶尔刚要睡着,梦里全是残酷的血腥画面,那胸口上便像有一把石锤,反复碾压他。痛感扩散开来,剧烈到难以忍受,仿佛他整个人被车裂了一般。贺北淮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疼。
      又有时,他会止不住地咳嗽,往往呛得满嘴都是浓重的血腥气。柳予安让老曾备了十几条干净的手帕,都被贺北淮咳出的血染红。如此反复折腾,到了黎明前夕,贺北淮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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