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用又叹了一口气:“当时我若不当机立断,只怕我们此生也再无法与族人团聚,更不要说什么复我大金了。”
完颜立点点头:“这恶人王做事实在厉害得很,上到蒙古皇帝,下到江湖豪雄,无不被他弄得团团打转,我生来还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物。只是大哥,侯爷七月份要出关,为什么不请他们带了我们一起出关?”
完颜用道:“兄弟,这事你切莫要再提,我们才帮他们做了几天的事情?何况天下各处正行文捉拿我们,雁门关一带必然关防得更是严谨,过得几年,风声渐渐消退,你我十九人再出关,那也不迟,这恶人王做事一向大有深意,他虽然不怕跟皇帝胡搅蛮缠,但却不会轻易乱来,他心头对于事情的轻重缓急分得极是清楚,有些时候看来他是在乱搞,但却极有分寸,正所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他在皇帝面前实是留了后路余地,使得元朝和鬼愁谷尽量不因自己的缘故而决裂成仇。我们十九个人现在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活下来,已该知足了。而我们这几年帮晋王做事,正犯了皇帝的大忌,侯爷收留我们虽不怕皇帝知道,但却也不好公然宣示天下,不然在临安的时候,他跟蒙古人说起我们的时候便不会故意削去了我大金国姓的完字,只说我叫颜用了,不然皇帝也会弄得十分为难不好下台的。”
完颜立众人听得呆了半天,兀自回不过神来,完颜用笑了笑:“你们想想,几曾见过这样四平八稳八面玲珑的角色的?侯爷一言一行都大有深意,你们可不许稍有轻慢。”
众人只是摇头:“实在是没见过,甚至连听也没听人说起过!我们都听从主人吩咐就是。”
完用颜苦笑道:“汉人古史中曾说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意思就是说真正厉害的人物,能把各样对自己不利的变故先机查觉,举手投足之间不动声息地就能把各样苗头都扼杀在发萌的初期,敌人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只能束手缚脚,举步艰难,便不至于以后对头势力坐大,以至于后来大动干戈,有赫赫之战功的人,看来威风大气,其实已经落了下乘了。就像现在世上的医术一样,真正的明医往往先期发觉,不让病势严重,人们不见他大动干戈,便以为他治的不过寻常小病,其实这才真正的是高明之人。风尘之中,往往有奇人异士,只是这自在侯小小年纪,心术便已这样厉害,实在不知道他到得老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谷内出来十几个汉子,各拿绳索斧锯之物:“完颜大哥,开门来,小弟们要在山中砍些大树回来,老祖宗们要用的。”原来俞文照带着完颜用回来,虽然没跟众人说什么,但丁七郎却在大都跟他交手过,知道这家伙也是个厉害角色,便吩咐了手下人对完颜用客气些,于是鬼愁谷众人便叫他做大哥,其实完颜用年纪比这些人还小,但知道自己初来,这鬼愁谷中的人一个个性子古怪得很,便实在不好过于迂拘客气的推辞。
完颜用笑道:“各位兄弟们辛苦了,我这便来给你们开门。”
俞文照正闲得无聊,丁七郎在一旁凑趣:“小祖宗,现在你正是有空有闲,怎的不去对付对付那个高老一和他的女婿玩玩?”
俞文照听得眼睛一亮:“他妈的,老子倒险些忘了有这出戏,不错,老丁,你这人实在不错,走,老子们去瞧瞧去!不要脸那家伙推衍历法,老子实在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若非是要他拿去叫仲扬做苦力,老子瞧得实在解恨,早便叫他不要弄什么鬼历法了。”
丁七郎叹了口气:“小祖宗这倒有些错怪老祖宗了,推衍历法实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现在的历法都用的是数百十年之前的老历,往往漏洞百出,该日蚀的时候不日蚀,节令推算得也不准,做这事也必须要有专攻数术、造诣极深的人才行,这可比练什么武功难得多了。老祖宗天赋极高,非但武学之上登峰造极,在天文历法也实在非人能及。”
俞文照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老子自然知道,做各样的事情都跟各人的生性相关,再也强求不来的,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做那种事,除了那样之外便别的什么也做不好,比方说北宋的徵宗皇帝,书法字画确是当时的一绝,但做皇帝却实在做得狗屁不通,做得也实在狗屁不通,非但把好好的一半江山送到了金人手中,最后连自己也被人家抓去玩了,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个糊涂虫生在皇家,却也当真不是做皇帝的料子,他自己却不知道罢了。”
“小祖宗说得不错。”丁七郎笑道,又外面招呼了一声:“龟儿子们,快些抬了滑杆来,小祖宗要去瞧瞧高老一和他的女婿!”
外面有人应下了,片时间,便来回报:“启禀小祖宗和丁大爷,滑杆已经备好了,请问小祖宗什么时候动身?”
俞文照道:“马上。”起身便向外走,见见两人肩上负着滑杆要放下来,俞文照道:“你们莫要动,老子就喜欢这样上滑杆。”伸手微微地在一边按了按,身子腾空一滚,稳稳地便躺在里头。
丁七郎跟在后面:“走罢!”
俞文照见两人走的不是往日的方向,却向着西面的一片山壁走去,怔了怔:“高老一换了地方了么?”
&nbs
第183章 敲骨种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