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顾眉山朝他一揖,“多谢大人。”
李长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掂了掂手中的钱袋,里头约莫五百个铜板上下的样子,想必他是刚发了俸禄便赶着将钱还给他了。
他叹了口气,听到陈随从身后走过来问,“大人不收这个银两跟他套近乎,岂非更容易?”
“那未免太刻意了。”李长陵将钱袋放入袖中,“陈大人不晓得,对付他这样的人,普通的法子可不行。”
李长陵便与顾眉山这样来往起来,起先顾眉山觉得他接近自己有阴谋,后来看他照收自己的钱,也不多过问旁的事,一颗心便慢慢放了下来,只是顾着给老母亲治病。
名单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出乎意料的是,皇帝似乎没什么反应似的,对所有上奏彻查此事的折子通通按下不表。
“唐公公。”皇帝特意伸手过来扶唐昧,以示亲昵,“咱们可好久没下棋了。”
先帝留下的几个太监里,皇帝对唐昧印象最好,他为人清雅,画画写字均不输外头的大臣,尤其是下棋被称为国手,唯一不大好的便是,见得多了他总要出言劝谏,难免心烦,偶尔想下棋的时候召他过来,还是十分有乐趣的。
唐昧坚持对皇帝行完大礼,微笑道,“陛下朝事繁忙,哪能天天跟臣下棋呢。”
皇帝笑道,“今儿便不忙,咱们下个两三盘。唐公公你可要尽全力呀。”
唐昧来之前便听说皇帝在外头寻了个老师苦练棋艺,发誓要超过自己这位“国手”,他笑了一笑,道,“臣哪次不是尽全力陪陛下。”
皇帝一笑,伸手撩开衣摆坐下,“那朕先行了。”
皇帝的棋艺的确进益不少,唐昧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这份心思能真正用在国家大事上……
“该你了。”
听到皇帝微冷的声音,唐昧回过神来,忙应下一子。
皇帝微笑,“公公方才在想什么?”
“臣在想,陛下进步神速,若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半年,老臣便不是陛下的对手啦。”他微微叹息一声,惋惜道,“那时臣便可以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的事唐昧已提了多次,皇帝不许他走,如今他又说出这种话,皇帝疑虑片刻便被打消,只笑道,“朕许你在宫里养老。”
“陛下!”唐昧连忙放下手中白棋子,跪地道,“臣叩谢陛下恩典,只是再过几年臣也老了,宫中怎能养臣这样的闲人。”
皇帝十分满意唐昧的态度,笑道,“谁敢说公公你是闲人?”
二人下完了这把,唐昧只赢了皇帝二目。而以前,唐昧能赢皇帝十目。
皇帝只觉自己棋艺飞涨,心情十分愉悦,正想再来一盘,便看到郭名进来禀告,“陛下这把棋可下完了?臣看陛下高兴,方才不敢打扰,秦首辅在外头等了有一会子了,说有要事启奏陛下。
唐昧微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皇帝语气不善道,“郭公公,你这司礼监的秉笔架子不小啊,见了你们掌印都不见礼的吗?”
郭名一怔,司礼监的实权早就捏在他手里,唐昧不争皇帝也早默认了,此时突然翻出这件事不知是他哪里惹恼了皇帝,或者是皇帝听了唐昧的什么话。
他暗地看了唐昧一眼,立刻跪地道,“陛下恕罪,臣急着进来禀告,一时竟未看见唐掌印,还望唐掌印恕罪。”
“陛下同你玩笑呢。”唐昧温和道,“你可千万不能当真。”
皇帝摆手道,“行了,起来罢。唐公公现在虽然不大理事,有些大事你也跟他学着点儿。”
郭名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声道,“是。”
“朕今天不想见旁人,有什么事你同首辅看着定吧。”皇帝颇有些不耐烦,“唐公公,这次该你执黑了。”
“是。”唐昧中规中矩地往边角处落了一子。
这盘棋,皇帝输了一目半。
“看来今日朕是注定赢不了唐公公了。”皇帝命人摆饭,“留下来陪朕一起吃点。”
唐昧领命。
皇帝道,“唐公公可听说了最近朝中的事?”
“不知陛下指得是哪件事?”
皇帝最不喜欢他明知故问的模样,下棋的好心情已毁了一半,道,“便是前首辅江洵留下名单的事。”
唐昧了然道,“是这件事啊。”
皇帝看着他。
“臣多少听到些消息。”
“你以为如何?”皇帝颇为期待地看着他。
唐昧沉思片刻,道,“臣觉得,此事不宜再起风浪。”
皇帝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朕也这么想,你说这秦宁他想干什么?他现在已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朝廷上安安稳稳不是比什么都强?无端掀起这番风浪。”
唐昧微微一笑,“依臣看,也未必是秦阁老。江洵毕竟是叛臣贼子,说不定颇有些势力。”
皇帝微微一滞,又闷头吃了两口饭,听他道,“不过这名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眼睛亮起来,“不错。”
唐昧趁机道,“何况江洵死了数年,即便名单是真的,如今也做不得真了。”
“可不正是这个理。”皇帝道,“唐公公,你替朕跑一趟?”
唐昧立刻起身道,“臣不敢。”
皇帝伸手扶住他双肩,“唐公公,你是识大体的人,这道理郭名不知道你却知道,这件事非得你替朕办不可。”
唐昧还要推辞,皇帝阻拦道,“不许再推辞。”
唐昧想了片刻,问,“那杀人凶手?”
皇帝道,“该是谁就是谁,快点把这件事了了吧。”
唐昧领命,“臣领旨。”
不知为何,皇帝想尽快了结此事,但无论原因是什么,既找上唐昧,他就有了插手此事的理由。
皇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