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了,闷雷滚滚,房间里显得很闷。
我和吴涯面对面坐着,我们面前是一瓶白酒,没有配菜,这不是聚会。
吴涯默默将酒杯斟满,将一杯酒放在我的面前。
“干!”我们砰的一声碰杯子,一饮而尽。
“咱们多久没这么爽快的喝过啦,好爽!”吴涯喝点酒脸就红扑扑的。
我们顷刻就将酒喝了一半。
吴涯瘫在沙发里,忽然说:”麦天,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四项全能竞赛上,我们被分了一组,我差点没从北大岭跑出来,还是你拉着我跑到最后。”
“哈哈哈~你呀,带个眼镜,装的像一个斯文的家伙,但是却慢的像个乌龟,大喘着像个猩猩
我笑:“还笑我,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侦破环节时候那个烟头明明是最大的线索,你家伙,却给它一脚给踢飞了!”
吴涯笑着说:“我真是佩服你,你怎么就能看出来,当时你掐着烟头,告诉我,根据那个夹痕,可以判断是习惯用左手的人。”
“吴涯;你还记得前年他们给我们的那个外号吗?”
我们俩同时笑瘫在沙发里,“警界双雄…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我们几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吴涯,曾经为了我们的友情;我让出自己最爱的女人,而你为了和我搭档,放弃了调北京的机会。
太多太多的回忆了,那一段充满友情的岁月,将随着这个案件的水落石出,而永远终结。
“我们真的一起破了很多很多案子,麦天,没有我们两个任何一个,都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真的,转眼已经五年了”
吴涯看着我;眼睛里有和我一样的东西。
“可是你为什么杀了小云?”吴涯冷冷的说
“你说什么?”
“你杀了小云”
笑容在我们脸上渐渐消退;气氛渐渐凝固。
“1997年3月;你在美国干什么?”吴涯的眼睛逼视我;我忽然感觉口渴。
“在,在犯罪心理研究中心…”我说。
“是进修还是治疗”
“………”
“回答我!”吴涯声音冰冷而坚定。
“这根本没有关的;你打探我私人!”
“你回答我,你在那里住了三个月,你在干什么!”吴涯的眼睛变得血红
“好,那我告诉你,我是在治疗。”
“因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测试有问题”
“是不是精神分裂?!”
“你不懂得的…”
“我问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吴涯打断了我。
“………,是!”
“小云死的时候也是三月分。三月17日。太平间发生的案子也是三月份,这不是巧合,而是你容易发病的时期!”
“你胡说,你根本没有根据!”我发怒道。
我浑身发抖,声音也发抖,我很生气,但是我必须冷静。
“那么,吴涯,如果这也算的话,你有更大的怀疑,你五岁时候的记忆,永远在脑子里抹不去!”
我观察着吴涯的表情,他的瞳孔收缩,脸色苍白。
“一个五岁的男孩,和他母亲的尸体在一个黑暗的房间呆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我不知道在你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可是,我终于明白,太平间里尸体的姿势,根本不是乞求,而是搂抱。”
吴涯的脸在迅速苍白。
我仿佛看到了他五岁时候的表情,惊恐无助,有感觉平静和依恋。
“你习惯了自己的母亲的尸体,于是你喜欢和尸体在一起;在查陆文文的案子时,只有你接触过太平间的钥匙,所以,最后一次太平间尸变,你没再走窗户,所以保安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而你母亲死于三月份,所以你犯病的时候也是三月份,你干吗?怀念你的母亲,还是对尸体的依恋,你母亲死时候没有了舌头;他在搂着你,这一切一切,难道说只是巧合?”
“你住口!麦天,你住口,你嫉妒小芸选择我,那天我从医院出来,看到你忽然隐藏的身影,我早就该怀疑是你!
“你根本嫉妒小云选择了我!”
他提到小云;让我感到非常的愤怒。
“如果你要事实的证据;我给你看,这是什么!”吴涯忽然砰的一声将一个药瓶拍在桌上。
我看着那药瓶,知道一切已经无可化解。
“是我吃的药。”
“你承认了,这是抗幻想剂!你经常产生幻想!”
“你这个成天把自己幻想成各种变态杀人狂的高材生!”吴涯的语气冰冷而残酷。
我脑袋乱哄哄;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我头疼得厉害,我看着吴涯的嘴在不停的开合,我忽然喊:“不要让我说出来,你母亲是你杀死的!”
我话音落下,一切忽然很静很静,吴涯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像两个受伤的野兽,听到彼此的气喘。
“你说什么!”
吴涯忽然掏出枪,我也同时掏出枪,外面的雨终于下起来了,瓢泼一样,窗户忽然被刮开,窗帘在飞舞,雷电在闪烁,两个曾经出生入死的好朋友,用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彼此的额头。
我们就那样僵持着,我手心里的汗将枪柄弄的很滑,吴涯的眼神有愤怒,有绝望,更有着深深的痛苦,我缓缓放下枪,颓然坐倒在沙发里。
吴涯的枪仍然指着我。
他用嘶哑的声音问我:”告诉我,麦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目光空洞的看着沙发旁的墙角
“对不起,吴涯,我不能够告诉你。”
“告诉我!”吴涯用枪狠狠的顶我一下。
“你能开枪吗?”我有气无力的说。
吴涯看着我,眼泪流下;他的胳膊颓然放下了,他站在我面前,看着窗外。
“告诉我,麦天,告诉我…”声音恍若梦吟。
我叹了口气。
“前天我找到了第三个你的老邻居和你的祖母,通过他们了解你的父亲,他门都告诉我,你爸爸是个好人,你的祖母…上了年岁的老太太,却很警觉的问我为什么要提这个案子;我想,她也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吴涯没有说话,默认了。
我看到墙角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就看着那个东西,一面继续说。
“我一共找到三个你的邻居,他们都说,你爸爸不会杀人…我就很疑惑,就询问他们,你爸爸有没有虐待过你们母子。
但让我惊奇的是;他们说你爸爸很爱你,可你和你母亲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开始他们都缄默,后来才告诉我,虐待你的是你母亲。
你父亲因为这个,没少和你母亲吵架,还因此打了她,可这都没又停止你母亲对你的虐待…”
我讲到这里,吴涯浑身发抖;他瘫倒在沙发,用手蒙着眼睛,说:”有一次我看到小朋友的妈妈,我就很想让妈妈搂着我,亲亲我,可我一回到家,发现镜子碎了,她又和我父亲吵架,把我父亲气走了,他说我和我爸一样没能耐,就开始掐我的背,将我推到碎玻璃里…
这是我记忆里唯一母亲的形象,而很多很的记忆已经消失了,我讨厌那段回忆!”
我心里抖了抖,我们沉默。
“接着告诉我。”吴涯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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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终结者(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