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被石弹砸中的危险王越到了寨墙附近巡视前线,此举在一定程度上振奋了军心,使得他们不再像刚才那样惶恐。可是对随行护卫的亲卫们来说这个压力可就太大了。不知道哪个亲卫嘟囔了一句:“要是有火箭炮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陪伴随行部队小兵跟了一句:“怎么没有校场上停着五部火箭炮呢。”
王越听了一皱眉,问:“为什么不打?没火箭弹吗?”
小兵回答:“火箭弹是有的,昨天晚上还运进来不少,好像就是没人会打。”
王越忽然发现这个小兵很机灵,一般这种事情当兵基本上是不会注意的。他先是吩咐身边的亲兵:“快去找找有没有会打炮的,多找几个部门问,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一个。”
说完,回过头问那个小兵:“你姓什么?”
小兵回答:“姓郝。”
王越开始把“姓郝”听成了“幸好”,还觉得小兵答非所问,等着他继续说,过了一会儿没动静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姓郝”。
于是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迟疑了半天,皱着眉回答:“郝小黑。”
王越心里一动,忙问:“郝定远是你什么人?”
郝小黑支吾了半天,极不情愿的回答:“我爹。”
这下王越抓瞎了,虽然刚才有这样的判断,可是真的证实之后王越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听说老黑有儿子啊!啥时候折腾出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了?不行,等打完仗我得去问问。
“走我们去校场看看。”大敌当前,王越放下了所有的其他杂念。
五台火箭炮的定向管用油布盖着,整整齐齐的排放在校场的一角,这里还有专人看管。
看管火箭炮的是一名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脸上也有伤的老兵。
老兵是认识王越的,见他到过来,连忙走上去,道:“少爷来了。”
听称呼应该是跟随自己很久的老人,只是由于半张脸也受了伤,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王越疑惑的问:“你是……”
老兵笑道:“少爷,我叫田家骏,是庄子上的。”
听对方报上名,王越才想起来他是谁。田家骏是庄子上的少年中为数不多有文化的,也是第一批参加火箭炮操作的士兵之一,后来由于他炮打得好,被卧虎沟要了去参与火箭炮的研发。这人在王越最初的班底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是以王越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王越又问:“好像你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田家骏摇了摇头说:“有一次做改进实验,不小心炮炸了。死了很多人,我命大活了下来。”
王越奇怪了,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家骏告诉王越:火箭炮在运输过程中会出现损坏,他是从卧虎沟跟来的维修技师之一。由于长途运输火箭炮的经验不足,维护工具出现不够用的情况,校场的五台火箭炮就是因为缺少工具暂时无法修复的。
看着王越失望的神色,田家骏忽然说道:“少爷,这几门炮里面有三台勉强可以用,但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帮助才行。但是民夫不行,他们比不上当兵的管用。”
王越听了心想:一般的人我这里管够,但是像你这样的却是没有。
当下让跟在自己是身边的郝小黑赶紧去找亲卫的首领郑小六,让他带两百亲卫来。很快王越要召集的人手都赶到了,在田家骏的指挥下把三台方向机构损坏的火箭炮拉了出来,在校场上架好。又组织了校射分队往前线观察弹着点,王越的亲卫营算得上红旗军的基层军官训练营,很多人是会校射的。由于运输问题的制约,有两百余发火箭弹还滞留在军营内没带走。
有炮有弹王越这下开心的眯起了眼睛:d刚才是谁欺负老子没家伙的,给我狠狠的打!营寨外的吴军第一次遭到这样的攻击,一条条拖着烟迹的火箭弹从天而降,每一次爆炸都能造成很大的伤亡,这种伤亡对削弱敌方的兵力并不是很明显,但是猛烈的爆炸,血肉横飞的景象对吴军的震撼就很大了。
来自对方军营里的反击并不密集,东一发、西一发的火箭弹对吴军造成的伤害也不是那么大,但是恐慌还是不可遏制的在军阵中蔓延开来。
范浩开始的时候还是洋洋得意的。投石机发挥了预想当中的作用,由于是突袭行动,军队没有大量招募民夫,所以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投石机发射的经过打造过的石弹。现在投石机用的是就地取材从附近搬来的石头。
开始的时候士兵的经验不足,搬回来的石头大小不一差距比较大,发射时需要经过筛选和打磨。这样一来投石机发射的速度就比较慢,准确度也受到了影响,更不能形成齐射,对敌方营寨的威胁就不大。随着士兵熟悉程度的增强,适合直接使用的石弹增多,筛选的工作量慢慢的减了下来。于是投石机发射的速度越来越快威胁也就随之增加。
投石机的发射刚刚正常,闽军的营寨内就飞出了一个巨大的拖着长长的尾迹的钻天猴。这个钻天猴坠落在军阵前沿十五、六步的地方,它落地后产生的巨烈的爆炸依旧对吴军能够产生杀伤。随着第一发的落地,这种钻天猴一发接一发的接连不断的打了出来,于是让吴军恐怖的时刻就此开始。
火箭弹的落点基本上很准,只是偶尔有失误。落入人群中的火箭弹带来的杀伤效果是巨大的,每一次爆炸都能产生血肉横飞的效果。一次爆炸十几人、几十人的杀伤,给吴军带来的兵力上的损失开始的时候也不明显,这时让吴军头痛的是它的精度和对吴军进攻的阻碍。
每当吴军集结完毕准备对闽军营寨的破口进行冲击的时候火箭弹就会从天而降打进刚刚集结好的军阵,这样就迫使士兵下意识的躲避攻击,造成了军阵的混乱,而散乱的军阵是很难对敌方营寨的破口发起有效冲击的。
火箭弹除了对军阵射击,也会时不时的对吴军的投石机阵地打一发。对投石机阵地射击的火箭,除了第一发偏的比较离谱以外,其余的都能落在投石机附近,有一发甚至直接命中了投石机。直接命中的那一发直接将投石机炸得粉碎,周围参与投石机发射的人员几乎全部被炸死。其余也都能对投石机和周围的操作人员进行杀伤。
打着打着在不知不觉中,吴军的投石机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还能继续发射石弹,同时人员伤亡也超过了一千人。
这时王越叫停了火箭的发射,之后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吴军迷茫的看着对面的寨墙。已经快要失去信心的范浩第一个清醒过来,他觉得应该是对方的武器告罄,于是试着让投石机发射。投石机的发射立即遭到了反击,三架投石机被炸毁。然而当范浩再次尝试组织集结兵力的时候,对方的火箭弹却没有再次光顾军阵。这样一来范浩确定了对方的这种恐怖的武器所剩无几,剩下是要用来压制己方的投石机。
这下范浩高兴起来,他命令投石机继续射击,引诱对方消耗完所有的火箭弹。这个时候闽军的营寨已经被打出了好几个足够宽的缺口,吴军已经可以对这些缺口进行有效的攻击。现在投石机留下来的意义也没有那么大,要是能够用投石机消耗掉闽军剩余的弹药,对吴军来说是很划算的。果然在吴军的投石机全部被摧毁以后火箭弹没有再发射了,这表明对方的这种恐怖武器确实耗尽。
于是吴军对闽军的寨墙进行了疯狂的攻击。
古代的军队对这种攻坚战十分的熟悉,攻击的方式花样繁多。红旗军纵然训练有素,然而在和敌军擅长的方面对战却并没有显露出多少优势。特别是吴军认为闽军弹药耗尽再也没有那种巨大的威胁后所暴涨的士气下,他们的攻击欲望非常旺盛。破口处的厮杀显得异常的激烈和残酷,双方的尸体交错重叠,已经渐渐的把破口重新堵了起来。
在王越身边的人无不显得十分焦急,他们知道只要这时候打一发火箭弹出去就能给吴军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敌军的攻势很有可能就此中断。
然而王越用坚定说道:“不行!不能再发射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股敌军牢牢的吸引住,把他们死死的钉在这里,给我们的友邻部队争取赶过来围歼它的时间。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要做到这一点!”
不久从汀州方向出现了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刚刚杀退敌军进攻的四团团长章大路晕头晕脑的问:“少爷,我们还有援军?”王越冷笑道:“汀州的家当全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援兵。这一定是那支负责切断我们与后方联络的吴军。哼哼,来的好,来了就不要走了,省得一会儿这边打完还要去找他们。”
王越转头对身边的郝小黑说道:“通知郑小六打开寨门把这股敌人放进来围歼,告诉他动作要快,这会儿敌人差不多也该明白过来了。收拾完那股敌人让他立即带队赶过来参加反击。”
王越转过头对章大路笑道:“放宽心,我说了吴军来多少我们吃多少。他们总数三万人,这次只来了一万,根本不够我们吃的。”
章大路听了王越的话突然想起,这营寨内还有三千已经武装起来的有过一定程度训练的民夫,这才是营寨的预备队。刚才一直是四团和加强给四团的五团一部在打,说起来要是王越早一点把预备队拉上来,打垮敌军的进攻也不会那么艰苦。想起前方的惨烈,一向爱兵如子的章大路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大腿,恨恨的“唉”了一声,心想:少爷你的心真是太狠了!
范浩得到那支袭扰部队传回的情报,看到闽军营寨的背面出现一支军队并迅速杀进了闽军营寨,高兴的立即再次组织了对破口的进攻。他觉得这次进攻里应外合应该能够打进闽军营寨了。
然而在吴军的攻击发起之后,闽军营寨内的喧嚣却渐渐的平息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范浩如坠冰窟。他突然发觉当面之敌是异常的强悍,根本不是他心目当中的菜鸟新军。如果围攻姚柏川的部队也是如此强悍,也拥有那样恐怖的武器呢?如果其他两个敌军营寨也有这样的武器呢?如果负责阻击的部队也如此强悍也有这样的武器呢?
范浩突然发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这是敌军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竟然是要全歼他的部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其他部队的消息了,而他却忽略了这么重要的迹象。范浩这才认识到久离厮杀的他,战场的嗅觉已经退化到了迟钝的地步。
事已至此反应过来的范浩开始布置撤退,然而这一切已经晚了。
郑小六率领三千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以六倍的兵力对付远道而来的吴军,打得实在是太轻松了,基本上大伙一拥而上战斗就结束了。绝大部分的人手中的武器都没来得及挥几下仗就打完了。五百多人的吴军稀里糊涂的一头撞入包围圈,顿时死伤惨重,投降的时候活着的不到两百人。据事后查问他们以为洞开的营门是闽军哪支部队逃跑时没来得及关上的,当时负责审讯的红旗军将士笑骂:你以为我们是豆腐做的,这么不经打!
红旗军的反击是猛烈的,破口处的吴军瞬间被打了出来。这次闽军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把敌军打出去就收缩防守了,而是从破口和打开的寨门中涌出,乘势打起了反冲击。
处在准备撤退的吴军只能返身迎敌,看着不断从营寨内涌出的闽军,范浩苦笑着想:“真的是老了!”很显然营寨内有闽军的重兵把守,而自己却一直固执的认为那里面没多少兵。很显然闽军的统帅摸准了自己的脉搏,接二连三的给了自己种种假象造成了自己错误的判断,这些错误加在一起也就葬送了这一万多的吴国精锐边军。
好像是在给范浩的自我检讨做认定似的,从闽军的营寨内那拖着长长的尾烟的钻天猴又飞了出来。现在就连最傻的士兵也明白自己掉进了闽军的圈套,于是吴军瞬间崩溃。
红旗军二团的营寨内,除了章大路还在心疼他的部队损失之外,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由于敌军瞬间的崩溃,围歼变成了围剿。好在王九的手脚利索,那边的战场还没开始打扫他已经派了大部队赶回来参加围歼。部队正好堵住了吴军的去路,看着大股大股的敌军毫无战意的投降,王九的脸上乐开了花。
在此之前一团是老底子,剿匪的功绩全算在他们头上,在三个主力团里一团的战绩是最多的。
第26章 二十六榷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