饬,这才覆土填穴。待得墓穴填好,钟万仇取过早就选好的轻薄石板,提着铁镐,在上面刻上“恩师无崖子之墓”,便要为无崖子立碑,忽地心中一动,又在石板上刻下“不肖弟子苏星河、钟万仇谨立”,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当即便为无崖子立碑。
待得一切整饬完毕,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看着眼前的石碑,钟万仇心中好生感慨,自言自语道:“老家伙,所谓人死灯灭,这坟也算是我一番心意,料你也不会嫌弃,今后你便在此安息吧,青山绿水,也不算委屈你了!说着说着,忽地想起无崖子对自己的好来,又道:“老家伙,你我师徒一场,我也算占了你不少便宜,你此刻想必已经知晓我占了你女儿外孙女的身子了吧,你也不要怪我,待我回转那曼陀山庄,便将她们放了,她们若是愿意跟我,我便好生待她们,她们若是不愿,我也不留难,任她们离去,今后定会保她们一生平安,你也不必挂念了。”口中叨念,忍不住悲从中来,很是哽咽了几声,待得他心情平复,已然过了晌午,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当即又恭恭敬敬的在无崖子坟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转身出了无量山洞,回转万劫谷而去。
到得澜沧江畔,心中忽地想起凤儿,回忆起那也凤儿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全心全意奉献自己的样子,越是不欲想她,心中想她的念头却是欲盛,暗骂了自己几句,寻思道:我只去看她两眼,今后她是死是活,再也与我无关。此念一生,便不可遏制,虽是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只怕一见凤儿便会生出将她占为己有的的心思,万万不该,脚下却是片刻不停,径直往大理城而去。入得大理城来,倒也不急着去见凤儿,想起那日与凤儿相好的沽月楼,心中一片火热,当即疾行而去。这沽月楼乃是大理城中最大的酒楼客栈,此刻已过了饭时,沽月楼中仍是客满为患,钟万仇上得三楼,仍未寻得一处空桌,心中登时一阵烦躁,正自打量,忽见一青衣汉子,见到自己立时神色一变,连忙对同桌的黑衣汉子说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下楼而去。
钟万仇看在眼中,暗自揣摩,却见那黑衣汉子几步来到他身前,毕恭毕敬的道:“敢问阁下可是火云邪神前辈么?”钟万仇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相貌平常,武功也是一般,脸上一道寸长的疤痕,颇有几分凶恶,眉头一皱,道:“你是何人?”那黑衣汉子听他如此说,知道此次应当是找对人了,当即神色一喜,满脸堆笑道:“前辈请,我们坐下详谈如何?”钟万仇想起鼠一的禀报,心中一动:莫非这两人就是打听我行踪之人么?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倒也不怕,有心查探一番,当即跟随那黑衣汉子,来到桌前。黑衣汉子见他坐下,连忙吩咐小二重新整饬酒菜,待得酒菜上齐,又恭恭敬敬的为他将面前酒杯斟满。钟万仇本就腹中饥饿,倒也不急着盘问,当即放口大嚼,吃个痛快。黑衣汉子见他吃得兴起,一时间也不敢打扰,待得钟万仇将桌上的酒菜,吃了七八成,这才笑道:“在下乃是大理孙鲁达,江湖朋友都唤在下推碑手,前辈威震武林,侠义心肠,今日得见前辈,当真是三生有幸。”
钟万仇瞥了他一眼,见他双手上老茧丛生,显然是手上功夫不错,此刻又听他如此谄媚,心中更是怀疑,当即冷声道:“少废话,这段日子一直有人打探老子的行踪,想必就是你们了?”说着,横了他一眼,眼中精光四射,直看得那孙鲁达身子一抖,微微哼了一声,道:“究竟是何人派你前来?”这最后一句已然用上了内力,楼上宾客众多,却一无所觉,可听在孙鲁达耳中,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震得他气血翻滚,烦闷欲死,一张黑脸,此刻竟呈现黑紫之色。钟万仇见状,知道他承受不住,当即收了内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孙鲁达伏在桌上,喘息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再看向钟万仇时,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心道:果然是天下闻名的煞星,这等功力,只怕是圣使也挡不住他,真不知圣使找他所为何事,看来此番性命不保了。
钟万仇见他神色变幻,显然是心有所思,冷哼了一声,双目灼灼,冷冷的盯着他不放。孙鲁达身子一震,满脸堆笑,道:“前辈莫要动怒,小的只是个跑腿的,个中情形当真好不知晓,只是有人吩咐,小的照做就是了,那吩咐之人的身份,请恕小的不敢告之,若是小的说了出来,非但小的性命不保,只怕小的全家,也难逃劫难。”说道最后,颇为唏嘘,显然是吃尽了苦头。钟万仇虽是不在意他的死活,倒也颇为好奇,略一思索,沉声道:“你但说无妨,这天下间老子要保的人,还没人能杀的了!”孙鲁达闻言身子一震,神情颇为心动,沉吟了片刻,叹息道:“非是小的不识抬举,只是小的此刻已经着了道,被人控制,根本逃不出那些人的掌心,前辈的好意,只怕小的只能心领了。”
钟万仇嘿嘿一笑,道:“被人控制么?哼,老子倒是不信,你且说说,那些人如何控制你的!”孙鲁达闻言心中一动:此人名满江湖,端的是厉害,想来那手段,他或许能够解开。想到此处,心头火热,眼中登时生出一丝光亮来。他受那圣使掌控,端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刻突显一线生机,哪里还能遏制心中激动,当即颤声道:“前……辈,可听说过生死符么?”声音颤抖,既是恐惧,又是希冀,钟万仇听在耳中不由得浑身一震,忍不住问道:“你是灵鹫宫门下?”孙鲁达听得他说出“灵鹫宫”的名头,登时欣喜过望,还道他能解那生死符,当即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小的正是中了灵鹫宫的生死符!”钟万仇心中盘衡,这才想起当日和灵鹫宫的碰面的情形来,寻思道:想必是那几个灵鹫宫的使者将七宝指环之事禀告给天山童姥了,这童姥倒也心急,看来此番定是那童姥所为。想到此处,又问道:“那天山童姥可是到了大理么?”
孙鲁达听得他连如此隐秘之事都清楚,登时觉得求生有望,连连道:“原来前辈知道天山童姥,这可好了,还请前辈在童姥面前美言几句,饶了小的,解了那生死符的苦难,小的甘愿跟随前辈,侍奉左右,还请前辈救上一救!”钟万仇点了点头,也不应他,又问道:“刚才那青衣汉子可是去找灵鹫宫九天九部的使者去了?”孙鲁达还指望他救命,哪里敢虚言逶迤,连忙答道:“正是!”见钟万仇神色并无不渝,又道:“那灵鹫宫传下话来,命我们这些人打探前辈的行踪,一有下落,便要禀告,不得迟疑。那青衣汉子是小的好友,也深受那生死符之苦,此番作为,也是不得已,还请前辈见谅。”
钟万仇哪里管他这许多,思量了一番,想到天山童姥手中掌握的灵鹫宫诸般绝学,心中一热,当即道:“那天山童姥现在何处?”孙鲁达答道:“小的无意间听灵鹫宫的圣使们说过,童姥好像正在无量山剑湖宫……”说道此处,微微一愣,道:“前辈莫不是要去见那童姥么?”钟万仇嘿嘿一笑,道:“那童姥本就应我之邀前来,我怎能不见!”说罢,长笑一声,起身便走。孙鲁达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想到自己先前诸多言语,大大违背的灵鹫宫的规矩,登时冷汗之下,惊惶失措。钟万仇哪里管他,听得童姥便在剑湖宫,心中惦记那灵鹫宫的绝学,片刻也不肯耽搁,便要奔那无量山而去。正行到楼梯处,忽觉身后有人打量自己,心中一动,连忙回头望去,但见一个白衣女子正自在靠窗的桌前,脸上覆着一块颇厚的白纱,看不清楚容貌,一双眼睛甚是灵动,如水似雾,好生迷人,偏偏回眸转睛之时,眼中寒光四射,透人心魄。钟万仇略一打量,便发觉此女武功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登时心中一震:这大理甚么时候出了这等高手?心中揣测半天,想不出头绪,又仔细的打量了此女一番,将她身形特征记下,这才举步下楼,径直往那无量山剑湖宫而去。却说那白衣女子见钟万仇下楼,眼中寒光大作,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好精纯的北冥神功,甚么时候逍遥派出了这么一位人物?看他的衣着容貌,难不成便是几年前横扫一品堂的火云邪神么?看来此行倒是有趣不少呢。”
(10月14日功课到,大家可以猜猜这白衣女子的身份,猜中……呃,没奖!)
(最后再废话一句,焚琴不会将本书写成从头杀到尾的那种,凡事都讲究个变化,主角虽是虚构人物,不过焚琴想让他有血有肉一点,不想让他变成终结者!)
四十七 剑湖宫内,无情最是真豪杰(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