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了他,此番动手定是要给自己个下马威。不过他却不敢闪避,且不说能否闪过,谁知道他还有什么狠辣的手段等着自己,若是不让他占点便宜,今日之事只怕难以了结。想到此处,赵无极当即横下心来,运起全身内力,凝聚双掌之中,猛地向拿到阴寒凝重的劲力迎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两股力道相撞,登时激起周遭气息涌动,站在一旁的食月只觉一股大力涌来,登时站立不稳,接连退了三步,这才站稳脚跟。再看那赵无极,只见他白皙的俊脸上闪过一抹绯红,身子连晃了数下,终究还是站立不住,猛地向后跌去,砰的一声撞在门上,直震得房门咯吱作响,不等他稳住身形,猛地又向前扑去,踉跄了数步,若非他见机的快,用手在地上撑了一下,只怕便要摔倒在地。赵无极莆一站稳,心中大叫奇怪:方才那道劲力当真是强横巧妙,劲力变幻之处,竟能让我先仰后仆,只是我虽然受了些许内伤,却不甚严重,听他的口气,只怕是想让我吃个大亏,怎地如此简单便罢手了?
正自猜度,猛地里肩头“缺盆穴”上微微一寒,便如碰上了一片雪花,跟着小腹“天枢”、“梁门”、“太乙”三穴,以及大腿“伏兔穴”、上臂“天泉穴”五处也觉凉飕飕地。赵无极微觉纳闷,倒也不曾放在心上,只道是自己身受内伤而产生的错觉,孰料忽然间后颈“天柱穴”、背心“神道穴”、后腰“志室穴”三处也是微微一凉,赵无极登时大惊失色,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然着了钟万仇的道,心中一阵惶恐,不知钟万仇还有什么手段。
霎时之间,但觉缺盆、天枢、天枢、梁门、太乙、伏兔、天泉、天柱、神道、志室九处穴道中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这酒水化成的冰片中附有钟万仇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化去,内力却留在他的穴道经脉之中。赵无极惊惶万分,连忙调运内息,想要将穴道中的麻痒压制下去,谁知他不运内息还好,莆一调运内息,穴道中的麻痒却却越加厉害。若是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赵无极一身武功,端的是了得,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中,只怕只有乔峰和玉无暇能稳稳胜过他,这麻痒虽然难当,但他仍能苦苦撑持。只是钟万仇这九枚生死符乃是那醉清溪所化,与寻常寒冰又自不同,这醉清溪酒劲绵醇,后劲极大,此刻随着内力侵入他经脉,登时催发起来。只见赵无极脚步踉跄,有如喝醉了酒一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如疯似狂,可怖已极。
不多时,赵无极便压制不住那直入骨髓的麻痒之意,双手挥舞,竟将自己身上的锦袍悉数撕裂,雪白精壮的身躯暴露无遗,手指到处,用力撕抓,非但衣袍尽碎,便是身上的皮肉,也被他撕扯下许多,鲜血迸流,好生恐怖。不到盏茶的功夫,赵无极便摔倒在地上,口中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哀嚎的野兽一般,一旁的食月仔细倾听,方才分辨出出他不住喊叫的原来是“痒死我了”。
食月早就见过钟万仇这手段,也只道个中厉害,见赵无极如此惨状,心中仍是忍不住生出些许畏惧之情。回首看了钟万仇一眼,但见钟万仇嘿嘿冷笑,不置一词,冷眼看着兀自在地上打滚的赵无极,又过了片刻,见赵无极气息奄奄,身上几处隐隐可见白骨,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丸,随手抛给食月,道:“喂他服下!”此时赵无极已然筋疲力尽,动弹不得,兀自张口惨叫,食月接过丹丸,看准机会便弹入赵无极的口内。
药力一时未能行到,赵无极兀自在地上扭动惨叫,足足过了顿饭的功夫,药力方才见效,奇痒稍戢。赵无极躺在地上喘息了良久,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看了钟万仇一眼,眼中除了无穷的恨意,便是难以掩饰的恐惧。钟万仇微微一笑,道:“本王最讨厌别人虚言恫吓,你若是当真有那个本事,尽可取本王的性命,若是不能,便乖乖的夹起尾巴。至于你那些个伎俩,在本王面前非但无用,还会惹得本王生气,本王若是生气,你便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白么?”
赵无极原本颇为英俊的脸上,此时尽是又恨又怕的神情,竟有几分扭曲,颇为怪异,看了钟万仇一眼,恭恭敬敬的道:“圣王的教诲,晚辈自当终生铭记,不敢违背。”此话虽是谦恭,个中的恨意,却是昭然若揭,钟万仇嘿嘿贱笑,也不放在心上,又道:“我在你身上施展的手段,唤作生死符,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想来个中的厉害,你已经领教过了!”
赵无极想起方才那痒入骨髓的苦楚,登时噤若寒蝉,强笑道:“果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圣王的手段,当真了得!”钟万仇微微一笑,道:“这生死符一经入体,除非我亲自化解,否则便永无解脱之日,方才给你服下的药丸,只可免除你一年的麻痒,若是到时等不到压制的药物,有甚么下场,想来你也清楚!”赵无极闻言登时心中一片惨然,这等掌控他人的手段,他最是熟悉不过,只是比较起来,这生死符更胜一筹而已。不过这生死符虽然厉害,却未必没有化解之法,天门中高手众多,想来总能寻到妥善解决之法。想到此处,赵无极心中登时生出些许希望,不过钟万仇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表露出来,当下故作惨笑状,道:“圣王有甚么吩咐,但说无妨,晚辈自然不敢违背!”
钟万仇见他神色忽地一喜,随即便掩饰过去,岂会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当即道:“天门中那些个老不死的虽然修为高深,却也化解不得我这番手段,你若是存了这等心思,还是趁早打消的好,你若是不听,到时候本王可没有多余的丹药给你,你自己掂量掂量好了!”见赵无极脸色一变,冷笑一声,又道:“至于吩咐么?本王现下还未想好,便让你先自在几日。你自谋划那大位,本王也不管你,只是不准你再施展那些个歹毒的手段,算计你的手足,若是你胆敢违背,嘿嘿……”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其他么,谅那薪火长老不死,你也不甘心为我所用,等本王将天门最大的依仗除去再说吧!”
说罢,看了一旁的食月一眼,笑道:“老十一,去给申王殿下寻件袍子,免得他这般除去,丢了赵宋皇室的脸面!”赵无极闻言身子一震,几乎跌倒在地上,瞥了钟万仇和食月一眼,眼中尽是无尽的怨毒之色,他自幼身份尊贵,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当下胸腑之间一阵绞痛,先前所受的内伤登时发作起来,脸色忽红忽白,猛地一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欠账一章到,至此欠账全清!)
(说实话,写道这里,焚琴忽地想到古龙先生那个最经典的桥段: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若是老钟也来这么一出,会不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八十三 意无羁绊,偏惹利锁与名缰(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