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恭祝道兄旗开得胜,马道功成了!”正阳道人闻言脸上登时一喜,起身一礼,道:“贫道多些圣王玉成,日后圣王若有用到贫道之处,但说无妨!”钟万仇微微点头,起身回了一礼,二人倒也不是那虚伪之人,略一客套,便重新落座。钟万仇沉吟道:“本王虽是应承了道兄,不过还请道兄一年内与其决战,若是超过一年之期,本王便要杀上天门,与那独孤白一绝生死,届时道兄莫怪本王僭越了!”
正阳道人微微一怔,略一思量,便重重的点头道:“好,贫道便应承圣王,一年内与那独孤白决战,到时定然邀请圣王到场观战!”钟万仇见心中算计有了着落,登时一喜,当即举杯相敬,正阳道人也不推脱,杯到酒空,甚是洒脱。此事诸事已定,当即一边对酌,一边闲聊起来,二人俱是好武之人,聊了几句,便探讨起武学奥妙来。正阳道人乃是道门正统,深得道门武功精微,钟万仇身为圣门圣王,更是博览还施水阁和琅?福地的诸家武学,二人一番畅谈下来,均觉对方学究天人,见识渊博,心中大为钦佩,一时间竟彼此引以为知己。
二人且饮且谈,不觉竟喝了七八坛酒,又不运功驱散酒气,是以都有了几分醉意。正阳道人醉眼朦胧瞟了钟万仇一眼,道:“钟兄,你这北冥神功着实厉害,只是贫道总觉得有甚么不妥之处,你年纪轻轻便有此修为,何不多忍耐些时日,待得你功夫大成,再振兴圣门也不迟。”钟万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说来不怕道兄见笑,什么振兴圣门,执掌道统,在我看来,通通都是儿戏而已!若不是应承了我师傅那家伙,圣门死活与我何干?道统谁掌又能怎地?”
哼了一声,复又将杯中酒干尽,轻笑道:“这天下,这武林,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大梦,那独孤白虽然了得,只消我将万劫魔功练成,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我自出道以来,肆无忌惮,杀伐决断,皆凭心中喜好,委实……委实……太过无聊了,若是等我天下无敌再出山,这世间还有谁能挡得住我?这世间什么乐趣可言?难不成要我也学道兄一般,潜心修道,以图长生?哈哈……”
正阳道人原本昏昏沉沉,忽地听得钟万仇说道“万劫魔功”四个字,登时惊出一身冷汗,看了钟万仇一眼,见他醉眼朦胧,摇摇晃晃,一副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样子,心道:莫非是我听错了?略一沉吟,装出一副毫无所觉的神情,笑道:“钟兄真会说笑,那万劫魔功失传多年,你又如何练成?”钟万仇嘿嘿贱笑,打量了正阳道人一番,低声道:“你怎地知道万劫魔功失传了?哈哈……笑话,镜破光犹在,兰死香不改!万劫魔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燕敦煌能创出来,总有一日,我会创出更加厉害的武功,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正阳道人闻言登时为之一怔,一颗心便似欲从胸腔中跳将出来一般,寻思道:难不成他当真得到了万劫魔功?据他所言,上一代的万劫圣尊仍在,这几十年的光景,保不齐便将那万劫魔功寻到,他是当代圣王,传授与他也不奇怪。那万劫魔功号称天下第一神功,若是他当真练成,普天之下只怕再无人能与之抗衡,以他的脾气秉性,这……这……这当如何是好?想到此处,正阳道人只觉若是被钟万仇练成万劫魔功,未必是什么好事,他虽不是自命正道之人,却也颇为担心钟万仇无人制肘,会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来。心中登时好生苦恼,思前想后,始终想不出个妥善的法子来。
钟万仇貌似醉酒,其实清醒的很,见正阳道人脸上神色变幻,左右为难,心中暗暗发笑,好生感慨。他自夺舍重生以来,一直将此当作是一场游戏,是以杀伐决断,淫人妻女,肆无忌惮。莫说甘宝宝诸女,便是天下苍生,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玩偶而已,任他求取操控。可重生几年以来,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那些个被他视作玩偶之人,也会欢喜痛苦,得意落泪,与他并无二致,他心中也因此日益迷茫。
待得那一心尼将钟灵怀了他骨肉的消息告知他,他心中的惶恐和惊惧,几乎无以复加,若不是后来巧遇灵智和尚,只怕他定然难逃心性大乱,走火入魔之厄。现如今他终将以往的重重看破,大侠也好,魔头也罢,通通不再羁绊于心。梦蝶如何?蝶梦又怎地?左右不过是一场醒不了,忘不掉的大梦,何必苦苦折磨自己,非要置身事外,痛痛快快,爽爽利利,肆无忌惮的做一个梦中人,作一场化蝶梦岂不快活!
钟万仇瞥了正阳道人一眼,装出一副醉态,呢喃道:“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我纵横宇内,傲视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奈我何?”微微一顿,又道:“嘿嘿,人间种种,不外是名缰利锁,情嗔恨毒,我自有大道,岂能为它羁绊,道兄,你说是也不是?”正阳道人正自烦闷,听得他如此说,登时浑身一震,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钟万仇眼中寒光凛凛,冷厉逼人,脸上似笑非笑,轻笑道:“道兄若是连这都看不破,与那独孤白一战还是就此作罢吧!”说罢,不理那正阳道人,起身便向楼下行去,咯咯声由近渐远,待得正阳道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12月2日功课到!儿子病还没好,焚琴也有点感冒了,头昏眼花的,很是难受呃!)
(另外,这两章老钟和正阳子“以武下酒”的情节,却是焚琴借鉴自神雕侠侣中黄老邪和杨过酒楼会,戏耍潇湘子、尹克西的那一段。焚琴对此情节非常喜欢和欣赏,是以特意去查了“《汉书》下酒”的典故,便用在此处了,请诸位明鉴!)
(典故如下:苏舜钦字子美,豪放不羁,好饮酒。在外舅杜祁公家,每夕读书以饮一斗为率。公使人密觇之,闻子美读《汉书?张良传》,至“良与客徂击秦皇帝,误中副车”,遽抚掌曰:“惜乎!不中!”遂满引一大杯。又读至“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于留,此天以授陛下。”又抚案曰:“君臣相与,其难如此。”复举一大杯。公闻之大笑曰:“有如此下酒物,一斗不足多也。”)
(苏舜钦(1008~1048年),字子美。原籍梓州铜山(今属四川),生于开封。宋代文人、词家。早年与其兄舜元等提倡古文。27岁中进士,历任大理评事、集贤校理等职。后罢职,居苏州,作沧浪亭以自适。有《苏学士集》。传见《宋史》卷442。此人是仁宗与英宗年间人物,本书已是哲宗年间,故而用在此处并无不妥)
九十四 痛饮狂歌,飞扬跋扈为谁雄(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