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父亲年幼时的境况,秀几乎都是从娘的口中略知一二,至于真假与否和有无夸大其词,还真辨不出来。舒榒駑襻
不过对这个后奶奶,秀印象还是蛮深。
她在村里算是比较招眼的女人,白白胖胖,齐耳短发总爱用一副黑色发卡别着,人显得很是干净利索,干什么都风风火火,小十多岁的秀妈站在她跟前,根本不是一路人。
秀小时候常给他娘开玩笑,说什么如果真是打起架来,她娘三个都不是蛮女人的对手。
这话不假,晚奶奶,人高马大,秀妈身高不足一米五,那时候体重才八十多斤,羸弱的一阵风似乎都能给刮跑了。
吵归吵,骂归骂,秀想象的,晚奶奶和老娘拧在一起打架的场景却从没发生过,这归功于秀妈软弱的性子,一辈子胆小怕事,从来不敢与人论高低,每次吵架,都是蛮女人挑起,可任她污言秽语再骂,碍着她是长辈,秀妈除了小声的说句“谁骂,骂谁的”之外,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只会委屈的抹眼泪,一副受气媳妇的小模样,
“其实,都是她自个有孬心,好琢磨人”母亲每次都会重复这句话。
当年,秀爸妈结婚还没到三天,后婆婆便迫不及待的给分了家——这下男人在黑龙江挖煤挣的钱,不都是自己娘几个花了吗。
所谓的分家,其实就是把儿子、媳妇撵出门,随手扔去一只掉了手把的烂铁锅,三间茅草房,除了娘家陪的一点嫁妆,一把面都没有,秀妈愁得在床上嘤嘤的哭了一天。
婚后分家,这也合情合理,但是没有哪家父母,像蛮子这么绝情,锅碗瓢盆不说,起码得给口吃食,两个大人,睁眼就得吃饭,没粮食怎么过,听着新媳妇哭的伤心,本家族人看不下去了——这生产队分的粮食才几天,男人不在家,大爷和三爷出面了,硬是从蛮子屋里给挖走了小半口袋红薯干,又搬了几块砖头,在门口给糊了一个土灶台,就算正式安家了。
秀爸那时在生产队当会计,又借了一点粮食,就开始了他们婚后的艰难生活。
“夫妻同心,黄土变金”,两个人相依为命,勤劳苦干:白天在生产队挣工分,闲暇时割猪草——分家后不久,秀妈赊了一大群鸡苗,又省吃俭用攒点钱抓了一头小猪,天天精心喂养,鸡鸣狗跳,小院里生机勃勃,再加上两个人挣下工分,很快就结束了捉襟见肘的局面,小日子渐渐好起来,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憧憬着美好的生活。
这一切看在蛮子眼里——分家时就想看他俩的笑话,现在的光景让她恼羞成怒,男人寄的钱远远不够五张嘴的开销,孩子多家务繁琐,耽误了不少出工时间,秋季分的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人的嚼食,看着儿子、媳妇小日子蒸蒸日上,这个后妈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有事没事,隔三差五她站在秀家对面的高台子上,叉着腰,跺着脚就是一顿胡搅蛮缠的谩骂——我日子不顺,也不能让你好过。
第187章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