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性的举了举杯,喝了一碗菜粥,就已咳嗽连连,有气无力,董大人见此也确实无法提出派兵之事。在几位将军的陪同下,长史大人于次日巡视了军营,果然许多营垒半空,伤兵不绝。那位重伤的王将军面对朝廷的再次褒奖自是热泪盈眶,大叫提刀平乱,为国尽忠,可惜话未说完,就又昏了过去。
“舞阳军确实无力为战,衣甲兵器破损不堪,唯士气尚可,主帅和多员将领重伤未愈,幽州经东胡劫掠之后,军队补给困难,民心初定,恐以安抚为上策。”长史大人例行公事得巡视了一下,身娇肉贵的他早就忍耐不住这贫瘠的生活,拍马打道回京去了。
糊涂,舞阳军经营幽冀大半年,就训练出了一支新军,虽然与东胡战事艰辛,但也不至于沦落成一支跟乞丐差不多的部队。那吴青峰重伤未愈,他就是平时身体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定是不懂军营之事,被人骗了。宰相大人再次授意,亲选有着丰富领军经验年逾六旬的车骑将军魏大人为二次劳军使,赴幽州查看详情。老将军一到幽州,果然雷厉风行,谢绝宴请执意要先了解情况,当然这也多少因为,董大人回京以后舞阳军的宴请已经成了京师百官斗富之时互相讥讽的一句暗喻。在赵峰的陪同下,魏大人亲自点算了战死将士的坟茔,城外荒原上新土密如蚁丘,再听那些伤兵讲述当时战况之惨烈,久经沙场的老将军被感动了,无语哽咽。
“舞阳军与东胡一战,三军用命,忠心可昭日月。舞阳军此次出征实举倾囊之力,能战之兵户皆被征召,重损之后兵源已无力补充。为安将士之心,为帝队树一楷模,请再度予以褒奖。另幽州新军按圣裁遣散之后,地方官吏欺诈,豪强大户强夺,实不能慰三军浴血奋战之忠勇,恐以安抚为上策,否东胡再度入侵,两州再无义兵。”从新想起自己年青时征战沙场的艰辛,老将军泪洒幽州,依依惜别之时豪兴大发,亲笔题下“边塞雄师”四个大字,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之下,车骑将军魏大人还特别将自己的一套精制铠甲托人转送给那位再度昏迷过去的王将军。
迂腐,这边本就怕舞阳军作大,这个老糊涂还想主动给他们递上了梯子。舞阳人本来就是军户,不应征出战那就是大逆之罪。再说草民就是草民,难道还要为他们得罪那些豪强,斥责那些地方官员不成。听说幽冀二州敛财艰难,这两处的大小官制尽管价格一降再降,也乏人问津。这还得了,朝廷得损失多少收益,有些已经买了官的家伙已经嚷嚷要退钱了。这下,不劳宰相大人费心,皇帝的家奴们亲自出场了,黄门侍郎卞封作为第三次劳军使前往幽州。可惜这位大宦官的运气实在糟糕,或许他的车队过于招摇,还没入冀州境内,就碰上了流贼劫道,要不是那位前来迎接的赵将军得到密报,及时接应,侍郎大人估计就真的要为国尽忠了。紧接着,边境一带又传来东胡人企图再次入侵的消息,大人立时旧疾发作止步不前,舞阳军击退小股入境骚扰的敌军之后,军报上却没有丢下大人的名讳。看着被送呈上来的几匹东胡良马,名利双收的卞大人决定启程回京了。
“北地民风剽悍,且多凶恶之徒,加之东胡贼心不死,侵扰不断,小奴优国之安危,思帝之恩宠,亲临前线,督兵退敌,眼见将士浴血,大振国威。但也自觉舞阳军力不足,两州民心稍定,恐以安抚为上策。”
东胡人准备再次入侵的消息又掀起了一场逃亡的热潮,冀州刺史卢德铭大人首先弃官回京,反正他姐姐是先帝贵妃,不担心朝廷追究,刺史大人一带头,地方官吏和豪强大户再度举家出逃,加之舞阳军全力备战无心旁顾,失控的幽冀两州里下克上的风潮很快席卷州境,以幽州流民新军士卒旧部为骨干的互助会彻底掌握了实权。宰相大人和朝廷现在却顾不上这些大逆之举,原定将舞阳军抽调回来另调军队平乱的计划也被停止了。在蛰伏了一年半之后,眼见朝廷在南线与楚王作战不利,幽冀二州民乱不平,胡人又要入侵,东海王高德首先按捺不住,公然起兵明确表示不再尊奉新帝的号令,一人动众人随,既有楚王在先,又有东海王在后,其余诸王的野心也开始萌动了,七王作乱的大幕终于被拉开了。
这种形势之下,朝廷无心计较,于是大施恩德,颁诏赦免乱民罪行,许安国侯总领幽冀军政事务,在确保帝国每年基本赋税的基础上招抚两州民众,再度招募新军,全力防范东胡弓骑,确保帝国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局。一年多之后,那位从小一直困守孤城的小侯爷终于成长为帝国的重臣,开始跻身于帝国的政治舞台之上了。
第三十六章 三查幽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