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阻挡杨大将军的麾下,奔波许久之后本想进寨歇息一番,可到了跟前却发现寨门紧闭,这些骄横的兵老爷自是心头怒火中烧,污言秽语夹杂在烟尘之中飞入白草洼的寨墙之上,此时天色已黑寨墙上下勉强可以分辨出人形,却看得并不真切,白草洼的乡民自然坚信这哨人马是附近得到消息的贼寇,那回骂的声音也是惊天动地。勃然大怒的官兵这下是彻底闹了,见过刁民,可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不把官军放在眼里的刁民,有鲁莽的军士索性翻过沟壕,用手里的钢刀劈砍起寨门来。平心而论,杨春雨的部属虽然骄横,但是毕竟有军纪约束,并没有公然攻打平民村镇的胆量,充其量是想吓唬一下寨中的乡民,好让他们打开寨门顺便勒索点财物而已。可乡民心中已然把他们当做了盗匪,在这种误会已生的基础上,更大的变故出现了,一支弩箭不知是由于吃弩者过度紧张,还是愤恨盗匪的恶行,总之是离匣射出,还偏巧将端坐在马上高声叫骂恐吓的一位骑士射倒,这个骑士正是这队军士的带队偏将。这将领啊呀一声栽落马下,那箭透胸而出明显是活不久长了。这下官军们马上体现出了职业军士的素质,他们一边结成战阵,手持盾牌提防墙头再有弩箭射来,一边堵塞住了村寨向外的通道,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大营报讯。
天蒙蒙亮的时候,守候了一夜的乡民愕然发现在他们的眼前已经悄无声息的汇集了大批人马,小小的白草洼被围了个里外数层、水泄不通。可是这些人并不急于攻打寨墙,而是静静地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在天色大亮的时候,一群军士护卫着一个将领出现在早就疲惫不堪的白草洼乡民面前。看得出这位官老爷十分和气,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的误会而心存芥蒂,他微笑着,朗声对着寨墙之上的百姓缓缓说道:“我叫龙逆天,是杨大将军帐前左营副将,昨夜我手下一哨人马剿匪之后路经贵寨,惊扰了乡老,实在是万分抱歉。”说着在马上拱手施了一礼:“我家大帅得知此事,也是极为震怒,对那些莽撞军士斥责之后,特命小将前来致歉,还请各位乡邻打开寨门一叙,也好让小将能够回去复命。”
这下白草洼的乡民们彻底放心了,百姓终归是百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位大老爷又是如此和蔼可亲,不但没有怪罪大家,反倒是自己先致歉起来。纯朴的乡民立时就被感动了,他们为昨日的举动感到了深深的羞愧。寨墙上的村长一面派人去准备酒饭犒劳剿匪之后劳苦功高却又被自己深深误会的大军,一面亲自出寨去迎接那位一脸秀气俊俏的象个大姑娘的年青将军。吱呀声响,寨门被打开了,不过那位龙将军并没有走在队列的前面,他骑在马上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近千甲士涌进白草洼的寨门之后,方缓缓地策马向寨门口走来。
“小老儿姓赵,贪长了几岁,所以被大家推举为本村的村长,昨日大军过境,因为天色已黑,生出些误会,还请小将军恕罪。”老村长深恐再生出什么不快,态度极为谦恭。
龙逆天扫视了一下左右,急忙跳下马来,一把就搭在了老村长的手臂之上:“无妨、无妨,夜色既黑,又逢乱世,乡民自保何罪之有啊。倒是我约束部属不严,老人家莫怪才是。”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已经把老村长从村民中拖拽了出来,双方之间不经意的已经布满了数十位甲士。
“将军真是好气度,不过昨夜误伤大军士卒,已是有罪,小老儿已经备好了薄酒,请将军千万赏脸。”老村长根本没有在意到身边的变化,不仅是他,就连那些乡民也放松了警惕,露出一脸的憨态,邀请着士卒们进寨饮酒。
龙逆天脸上堆满了笑意,可眼睛却似乎在不经意的搜寻着什么,一个小校在距他十余步的位置突然冲他微颌了一下头,左手的三个手指在胸前迅即的斜划而过,龙逆天这才把目光完全投射在老村长脸上:“老人家切莫客气,哪里有罪,不过是射伤了我手下一个偏将,回头解释一下就算了。”
“啊,居然射伤了大军将领,不知是哪个混蛋做出的蠢事,这,这真是万死莫辞的罪过啊。”
“唉,老人家,怎么会有罪呢,你再这么说,小将可就真要说您有错了啊,哈哈。”龙逆天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松和缓,就像是两个挚友之间在随意的看着玩笑一般。
“确实有罪,有罪,将军莫怪,还是席间详谈吧。”老村长赔笑着,半转过身打算请这位又漂亮又和气风趣的小将军早点进寨入席,这么好的一位官老爷,那可真是活一辈子也难得遇上啊。
“咳,这真让小人为难,不过既然老人家再三这么说,那我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龙逆天左臂一扬,做出了个请老村长先行的手势。
“好好好,小老儿头前带路,不知将军。”老村长话音未毕,后心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他愕然发现自己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刀尖,一个透体而过的刀尖,足以结果自己性命的刀尖。“你,你,你。。。。。。”老村长徒劳的想转过身去看个究竟,可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牢牢的把住了他的肩头。
“既然你都已经认罪了,那我又怎么不敢从命呢,放心吧,老人家,袭击官军是灭门的大罪,你先走一步,你那些乡民马上就会步你的后尘。”老村长的心头猛地一痛,引狼入室啊,兵害胜匪,自己竟然会被这个貌似和蔼的家伙彻彻底底的给骗了,苍天无眼。
“主犯已然认罪伏法,按照朝廷法度,所有相关人等杀无赦,动手。”
老村长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他的耳中已经传来了乡民凄厉的哀号,他费力的一点一点向前爬着,他想抓住眼前的那双漂亮的皮靴,哪怕是能在那上面轻轻咬上一口也好。那双皮靴中的一只缓缓抬起,猛地落在老村长白发苍苍的头颅上,踩得是那么用力,甚至在地上荡起了一团团烟尘。“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想挣扎,呸,敢说我小,不知道军中除了大帅,没人敢叫我小将军吗,放火,把这里全部烧光,人一个不留。”
火焰升腾,历经了数百年风雨的白草洼就这么被抹平了,在寨口那残存的乱石前倒伏着一具已经被烧焦了的尸骸,在这尸骸之下的地上被人用力的划出了些深深的线条,仔细端详下去,好像是一个没有写完的字,一个深入地面的“恨”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村惨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