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擎着古锭刀,一路狂奔不休,身后华雄紧紧追赶。孙坚伏鞍而走,身边只有祖茂一人。眼见前面有一片密林,祖茂急迫说道:“主公,我们去林中躲避一时。”孙坚此刻方寸大乱,也只得信马游缰,任它奔驰。二人闪入林中。 华雄追赶到此,也渐渐困乏,但是敌军主将在面前,怎么能够不兴奋?挥刀一指,手下一千骑兵便四面包抄过来。 孙坚从未有过这样一种低落的情绪,自从斩黄巾起义以来,征战之中,从来只有自己追逐别人,何来被人追逐?况且是单人独骑,只有大将祖茂在旁。本想回身死战,但是华雄勇武,更有兵马护卫,自己恐怕不能与他争长短,深入林中,但见四下里阴森无比,寒风彻骨,心头也不禁一阵哆嗦。 这也不过是片路旁的树林,或有放羊牧马之人行走,林中许多小径,交错纷杂。孙坚一面跑,一面心灰意冷,三万军马,只剩孤身逃命,还不知道其他将士性命如何。仰面看那树影斑驳,星辉寥落,马踏雪地呀呀有声,轻声叹道:“死于此处,倒也不错。终不能辱于敌手!”说着手中白光横过,一刀就向着自己咽喉抹去。 祖茂在旁大惊,连忙抛了双刀,一伸手挡在孙坚脖颈,另一手牵住孙坚坐马。孙坚收手不住,划伤了祖茂臂膀,古锭刀锋锐无比,连祖茂手上皮革制的铠甲,也是应手而开,祖茂捧臂负痛,从马上跌落。孙坚心如刀割,连忙下马察看祖茂伤势,但见肌肉开裂,鲜血长流。祖茂只是说:“主公肩负为国锄奸重任,岂可轻忽性命?但有茂在,定保主公无虞!” 孙坚心疼祖茂,死志顿消,慨然泪下,口中只是说:“大荣,我不再犯傻就是,快上马,或者可以逃的出去。”祖茂咬了咬牙,坚决说道:“主公,你头上红帻射目,可留下与茂,主公先走,待茂与其周旋一番。” “这……”孙坚如何肯舍得?便说:“你快上马,我二人杀出去。”祖茂摇了摇头,勉强笑道:“贼子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说着挣扎起来,连滚带爬过去捡起自己双刀,横于颈上,孙坚大惊。祖茂忍痛笑道:“主公如不快走,茂则立时死亡。”孙坚抢上两步,要来阻拦。祖茂手上用力,刀刃刺颈流血,大喝道:“主公若再上前,此刀必饱饮我血。”惊的孙坚不能再迈步向前。 他知道祖茂素来性情固执,留下固然是九死一生,但是自己又则能亲眼看着他死去,若不快走,恐怕祖茂真的要死,与其被华雄追上包围,也只能逃的一个算一个了。想到这里孙坚虎目蕴泪,眶眦欲裂,只得退后几步,脱下红帻,丢给祖茂。自己翻身上马,驱策而去,再也不敢回头看。 祖茂见孙坚去了,插刀于地,手捧红帻,望着孙坚去向扑的拜倒,叩首三声,大声道:“上苍保佑主公脱此灾厄!茂再不能随主公出生入死了!”声音哽咽,震动林杪。祖茂跪拜完毕,奋然拔刀起身,把孙坚头帻高挂在一猎户入山所居小屋房椽头上,扯碎战袍,包裹伤口,自己则牵战马躲在一旁埋伏。 孙坚此去不远,听得祖茂拜别之词,五内如焚,但是总不能拨马回去。暗忖祖大荣此番在劫难逃,但是心中总还存了一丝希望,愿他能够遇难呈祥,可是这样的希望究竟有几重?他不愿意去想,这一切,都是袁术!都是袁术!他愤恨之心,更加强烈,只得拼命催打坐马,往前奔驰。后面喊杀声阵阵,他不敢回头看,也不愿意去想。 转了几道弯,渐渐已到四更,天色快要亮了,打了一夜,但是后面还有追兵,自己也尚未安全,只能持马向东北方向奔逃。 华雄这里本要四面包抄,围住这片树林,忽然发现前面远处孙坚的红帻若隐若现,连忙呼喝手下往那边射箭,一时乱箭齐发,射了个风雨不透。半晌也无动静,华雄便催马上前,细看原来却是高挂一顶头盔在哪里,这叫华雄如何不恼怒?华雄横刀便来取孙坚金盔。 忽听一声大吼,身侧一股金刃之风响过,华雄连忙闪躲,一手提刀,抱守门户,也不想再取金盔,只是勒马后退。几步后退,华雄把刀一立,厉声问道:“孙坚何在?”祖茂也不答话,挥舞双刀就劈。华雄刚才就险些被他偷袭,上将交战,从来都先通姓名,再比较武艺,哪有像祖茂这样一声不响,抽刀就砍的?他哪理会的祖茂是在性命相搏,怎能讲那许多规矩?心中恼恨祖茂,又料定孙坚往这边走了。当时奋起神威,横刀一斫,荡开祖茂双刀,二马交错之间,只听一声惨呼,祖茂右臂被整个切下,血涌如潮,华雄见地形狭促,不等回马,反手就是一刀,削了祖茂首级,勒住坐骑,喊道:“割了首级,随我去追孙坚!”说罢纵马向前,诸骑士随后。 孙坚千绕百绕,却不识路途,一时跑岔了路,来到路口,正在犹豫该往何处而行,后面华雄已经追到。孙坚心知祖茂已死,更是痛心,此时也不想回头拼命了,只能纵马本逃,跑的多远算多远,而坐马连夜奔驰,力气已脱,他这一加鞭,坐马轰然倒地,把孙坚掀翻在地,孙坚还不及站起身来,华雄已从背后赶来,眼看孙坚就要丧命。 只听铿锵一声,金铁交鸣,孙坚面前也赶来一个少年将军,浓眉秀目,雕弓宝剑,白袍银甲,健马长枪,阻挡住了华雄。华雄心中大怒,眼见那白袍将军背后涌来不少兵士,心中更是惊讶,来者显然是孙坚的救兵。华雄思忖至此,立刻横刀跃马,来取孙坚首级,以求一击即中。那少年将军也纵马挺枪,架开华雄大刀。 华雄驰马而过,手上一阵酸麻,回头看时孙坚安然无恙,心中恼恨更深,再度拨马而回,手举大刀,挟千钧之力,直取来将。来将也不示弱,催马直取华雄。但是他心知自己骑术远远不能与西凉兵将争斗,华雄挥刀骋马,一冲之势何止千钧?自己如果硬接,必然要倒撞下马,身受重伤,心念至此,挺枪斜刺里戳去,封架住了华雄这一刀。
第十二章、华雄初显威,避祸走山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