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刘萍惊讶道。来者自然是宋明,宋明急切问道:“小姐受伤可重么?”刘萍摇了摇头,宋明低头抱拳:“属下保护不力,未曾料到小姐会被人所伤!” “这么说你并没有中我的毒了?”黄忠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个女子还真的是够歹毒,连自己的手下都要害,可是看来他还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也许事情不同常理,且看一看再说。 宋明低头道:“宋某想通了,与其丢下小姐在这里,不如回去一同帮助主公一战,所以小姐下药的时候明也不曾说破,只等小姐上路后在后面追赶。不想又生出这许多事情!”刘萍幽幽一叹,说道:“可惜我自诩深知人意,今日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明从来不曾见她如此严肃的说话,不由得一怔,向地上拾起长枪,一指黄忠,喝道:“你伤我家小姐,宋明今日誓要为小姐讨回说法!”说着一振手臂,直取黄忠。 黄忠看他二人情景,也明白个七八分了,但是一见宋明来攻,猛然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什么陈兰什么部曲都不是正经事,实在不宜多做纠缠,一刀压住宋明长枪,大叫道:“将军且住手!这都是误会!在下还有事要办!”人生的事情往往是容易这样错开,他们不肯罢手的时候,黄忠反而要停战。 宋明一听此言,更加恼怒,刘驰把妹妹托付与自己,若是她执意要回战场,兄妹情深,自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伤在一个外人手中,岂非自己失职,,没有照顾好她?便大喝道:“你伤了人还说是误会!我家小姐何等金尊玉贵?也是你这偏官裨将可以侮辱的么?”他怒火中烧,口不择言,孰知这话正刺伤了黄忠的自尊,黄忠先前的愧疚也一扫而光,心想不管事情如何,今日且先教训这小子一下再说!大喊道:“匹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黄忠怕你么?”手下连走杀招,扭转了下风,沉沙刀法渐渐展开。 刘萍本想叫那老婆婆去解开宋明所中之毒,好让他来战退黄忠,解救自己,如今宋明不曾中毒,自己跳了出来,她反而在旁观战,看二人相斗,实在是惊心动魄,一种恐惧爬升在自己心头,宋明的背影已经化为一团迷雾,在黄忠手下的刀光里飘摇,她心中有被泪水堵塞的哽咽,真是莫名其妙,一向嘻嘻哈哈的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儿女的心情。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收摄心神细看黄忠的招式。黄忠也没料到宋明竟然会有这样的身手,一时还后悔自己太过轻敌,不知不觉便打了百十来个回合,还是不能取胜,他已经渐渐冷静下来,还有要事去做,心中已经开始着急,连忙一刀砍下,宋明举枪招架,黄忠却是腾空而起跳上正房的房顶,插刀于地,向身上取下弓箭,控弦张弓,拉成满月,左擎山岳,右抱婴孩,嗖嗖嗖连发三箭。 宋明生平也是对自己的射术最为自负,见黄忠跳离战场,第一反应也不是追杀,而是翻身搭箭,以龙门三叠浪之势射出三箭,呼啸而过,直取黄忠。咔嚓一声脆响,宋明胸口中箭。两边的人都已经看呆了。 原来黄忠三箭分取宋明咽喉,胸口和小腹,宋明也是直射黄忠的前胸,两方箭于空中正撞在一处,宋明的箭去势更疾,黄忠的箭被当中破开,劈成两片,宋明的箭只依然直射黄忠。可是黄忠的另外两箭也直奔宋明。 黄忠没想到自己的箭居然会被劈开,连忙向后翻身仰倒,使出了啮镞法,一口咬住了来箭,震得口中酸麻,喷出一口血来,幸好他对于宋明的力道有足够的估计,否则势必难逃被射穿喉咙的厄运。 宋明则没有想到黄忠另外两箭虽然不如当中的那箭来得有力,但是却轻飘飘的后发而先至,连忙一个鹞子翻身,跃向左边,躲开了射向咽喉和小腹的两箭,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先前已经被他射劈的一只箭正好飞到面前,从他的胸口没入,还好他及时握住了箭秆,但是已经深入皮肉两寸左右,内劲泄处,已经深入脏腑,他的心一阵紧张,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似乎是冷透全身,但是更像是一道电流从脚后直上头皮,眼前的黑影在渐渐扩大,他努力睁开眼睛,刘萍朝他跑来,他支撑不住了,仿佛耳边有着啜泣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豪放的声音响起。 黄忠虽然打伤了宋明,但是看着面前刘萍如此伤心,又与他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却接连打伤二人,心中十分的过意不去,虽说是形势所逼,但是终究不该下这么重的手法,当时呆立于院中,不知所以。 “哈哈哈哈哈!两位的比武如此精彩,某有幸得见,实在是生平快事啊!”黄忠寻声望去,眼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剑眉虎目,直鼻方口,身高八尺,身上肌肉虬结,没有胡须,肤色黝黑,手中提着一杆大刀,刀锋如雪。 “哈哈哈!”一阵高亢的大笑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寂静,那个手持长刀的大汉大声笑道:“看你的本事不错,这个后生也不错,可惜他打不过你,来,陪我走两招!” 黄忠心中奇怪,他素性稳重,不会轻易同别人动手,今日连续战斗,已经很出奇了。眼前这个人不仅来历不明,甚至是突然出现,不知道是偶然遇见还是早就有准备而来,今日连连遇到横生的枝节,真是凡事不顺。便问道:“汝是何人?” 那大汉爽朗的笑声随即而起:“我们又非亲眷,何必来多问?汝但知道我乃天下第一刀便是了,凡是使刀的,都要让我三分,我要不是看你也使刀,才不会来平白无故的生事!”黄忠听得须发戟张,冷笑道:“尊驾未免过于夸口了!”一立两刃刀,刀柄直顿地面,一股排空气劲,鼓动的地上尘沙乱卷,直朝对方飙去。 对方却是毫无反应,只是袍袖被黄忠的内力震动的阵阵飞动,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看你如此好学,某就指点指点你!”说着手中刀光反射起道道光华,他说话虽然有条不紊,但是动作却是迅疾无比,如闪电般的攻击过来。 此人自出道以来,就到处在寻找对手,可惜自己的一十八路快刀,从来就没有敌手。从小师傅就教导他,世界上强者的道理不过一个快字,快不过是提前,只要在别人动手之前动手,自然就会成功。立志成为天下使刀第一人的他,生平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割据一方,为英雄豪杰;另一个就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刀。但是现在割据不成,反被外来之人排挤,赶出故里,沦落为盗,已经渐渐把壮志消磨了,剩下的只有成为第一使刀高手的武学上的愿望了,于是他就借着行走江湖的方便,遍寻天下使刀高手,一个一个打败他们! 他不过三十岁刚出头,说话却老气横秋,大有身为黄忠长辈的韵味,黄忠如何不气恼?但是他所练得功夫正是如此奇怪,只有在盛怒之下才能激发的杀气,却化作柔和深沉的弱水冥冥刀法。弱水本在凉州,是一条大河,可是偏偏鸟兽绝迹,鹅毛不起,昔年只有后羿登昆仑访王母,曾经越过弱水,这刀法本是西域高僧东来弘法时渡过弱水,感悟佛理而创制。 人生本来有许多烦恼,往往生却嗔痴之念,比如人在负重千斤之时,一根稻草也能压倒力士,弱水并非不能承载,只是承载过度而已,故此这种刀法不在极其愤怒,极其悲伤,极其喜悦的时候,发挥不了最大威力,而最大威力恰恰就是不能承载任何力量,不管对方使出多大的力气,也如同沙沉弱水,在黄忠的刀光中沉寂消散,而黄忠也并不图快,也不图猛,沉稳中甚至有些阻滞,但是刚好是那人的克星,两人刀光乱飞,身形交错,堪堪打成平手。 这二人一个迅猛绝伦,一个沉毅稳健,一快一慢,谁也胜不了谁,旁边人看得惊心动魄,竟比刚才宋明与黄忠那一战更加扣人心弦。 两人一口气打了上百回合不能分胜负,那大汉看黄忠勇猛,难以取胜,但是又心有不甘,心想如果不使出看家本领是不可能击败他的了,当下一吐浊气,抱守丹田,提气一跃跳起三丈余高,一式万点星光,纵劈下来。 这一式名为万点星光,自然是一经使用出来,则空中闪耀无数,刀光纷乱,杂陈于上空。这招本来有疑惑敌人的妙处,在未落到实处前,每一刀都是虚招,真正落刀何处,只有自己知道,如果受其迷惑,则应敌不着;若久等不动,则失却先机,更有生命危险。当时此招一出,黄忠全身都被刀光笼罩,而他只是抬头看着刀劈落,并不举刀,更不闪避。 且说黄忠迎战无名大汉,被对手以万点刀光笼罩,全然不思躲避抵挡,却一竖两刃刀,左脚为轴,原地一转,腾空而起,竟然迎着落处而上,却不直接招架,舞起大刀盘旋转动。那大汉倒也诧异,手上招式坐实,向黄忠刀上劈去。他自恃天生神力,更兼多年操舟扯帆,气力必然胜过这个年纪比他大上十岁的公府之人,现在对手招式老练,应对自如,若不逞勇力,实在难以取胜,心念一决,便要震退黄忠,分出胜负。 黄忠盘旋迎上也是深有用意,这一招也正是他的绝技“扶摇直上”。《庄子》中说鲲鹏抟扶摇直上者九万里,也不是要硬冲,扶摇者,旋风也,若是举千钧之物,非大风不可,而扶摇能举鲲鹏九万里之大翅者,以藉盘旋上升之力,弱水刀法中杂糅了这种手段,更是黄忠自己所独创,用以弥补别人居高临下给自己带来的不足,他的法门以化解对方的力量为宗,纵使敌人万钧之力而下,也自然能够消弭于无形。其后发之能,尤胜一筹。 但是他一接这招,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这一刀不仅迅疾无比,而且刚猛异常,若论自己这一应对之策,倒也并非不能抵御,只是需要很长的缓冲距离,而对手一跃三丈,便非寻常人所能成就,而这一挟山压下,气势更令人窒息,黄忠自己所鼓起的劲风举浪,宛转迎接,气势上已经输了一筹,他的扶摇直上这一招根本不能硬抗敌人的手段,所以两刀一交,溅起一溜火光,黄忠急速下落,那大汉压住了黄忠的大刀,全身压下。黄忠两脚落地,蹴踏有力,竟将地上的石板踏碎,饶是如此,膝盖也还弯了两弯,脚掌已经踏入地面寸许深。 黄忠变化的也快,一见不能硬扛,连忙一翻刀背又压住了对方的刀,全力一带一拍,对手也早已落地,刀杆被黄忠压住,竟是分毫也动弹不得,黄忠脸上虽然表现出若无其事,额头上汗水早已涔涔而下,两人陷入胶着状态。 两人僵持了约有一刻钟时间,那大汉见不是办法,使出全力,将刀向身后一扯,右手腾出来,疾点黄忠肩胛。黄忠刀上压力一去,又见对手攻至,来不及舞刀,也横刀护身,腾出左手反格对方手腕。那大汉一见黄忠出手,翻手去抓黄忠肘臂,黄忠手肘一沉,平胸推出,后发先至,一股劲风扑向对方。那人看看不等抓住黄忠,自己胸口就要中掌,连忙变招,运足气力,结结实实承受下了这一掌。 这一掌拼得够凶狠,黄忠本是围魏救赵之际,自然出的是全力,那大汉也不敢怠慢,可以说这一掌换的是两人的最高水平了。双掌一交便即分开,掌风鼓动尘沙四起,尘埃落处,二人身影也各自向后飞出。 只是这次两人都没有再度上前,而是坐在地上盘膝打坐,调节内息。 那大汉的路数以刚猛为先,自然是凌厉无比,一触之下,震的黄忠五内如摧。而黄忠本身功力又绵密雄厚,重反弹之伤害,自然对手伤得也不轻。两人先前几招已经大损内力,更兼在百招之后出绝技,连续硬拼,此时已经重伤在身,不能再战,只得各自调息,看谁先恢复体力。 黄忠手下的亲兵一见黄忠负伤,一拥而上,一部分护住主将,又有十余人舞刀直取那大汉。那大汉面对数十把短刀,心知这些人都是护主心切,料想其勇力要远胜平时,但是自己正在全力压制上冲的内力,此时妄用内功必然会筋脉错位,那样恢复起来就更难了。 那大汉不动声色,待刀堪堪落到头上时陡然一声大喝,口吐春雷,惊得那些士卒心中狂跳,肢体麻痹之感顿生,十几把刀竟然纷纷落地。但有几个机灵的连忙拾起刀再上前,那大汉已经挥刀而起,将刀背向众人扫了一回,那些人尽数跌倒在地。他不想伤这些忠诚之人,便不曾痛下杀手。而此时黄忠也已经站了起来。 那大汉看黄忠脸色,心知他已经恢复大半,知道此战已经败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服,自己若是不是被这些小兵干扰,应该恢复的不比他慢。但是现在已经如此,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这个将军武功不弱,自己也未必能取胜,死在这种英雄手中,也不算委屈了。 黄忠却纵声
第十六章、锦帆神弓射,剑客折不弯[1/2页]